红烧鲤鱼、醋鲤鱼、燉鲤鱼、炸鲤鱼块……
许哲有好几种方法料理,怎么就不能吃。
“官府不让吃。”
刘宇做了解释,许哲想起来,李与鲤同音,在唐朝,鲤鱼是国鱼,不许吃,违者杖六十。
丟下去的鲤鱼,悠哉悠哉地游进河中。
许哲低声道:“偷偷也不行?”
刘宇指了指河岸,王村长正踱步,“后生们,我就说没什么鱼,白白浪费半日功夫。”
在王村长的注视下,许哲默默把鲤鱼从食谱上刪去。
看到鲤鱼全都放生,王村长才背著手往回走。
木桶里六条鯽鱼,两条草鱼,一条鱸鱼,最大的不过两三斤,只能熬一锅稀鱼汤。
“阿爷,我们回去吧。”
许青山提了提网,“我们再往上捞两回,再少也是肉。”
张火长赞成,“说不定能捞著大货。”
这网织的不容易,就这么放弃,他们觉得太亏。
第二网,捕获了一只龟丞相,也不知道涇河龙王晚上会不会来找麻烦。
第三网,网破了,一无所获。
这时候,从涇阳购鱼的採买队归来,许哲看著满满的鱼,才对咸鱼计划重拾了信心。
“把网收回来。”
许青山绷著破洞,“网破了,补了也不经用。”
“打一个结,用来网鸡够用。”
谁家抓鸡用网,他们开始把渔网拖上了平板马车。
回去的路上,又碰到了王村长。
他手里拽著把铜钱,“许村长,停一停,卖我条鱼啊。”
“自己去打,我们不卖鱼。”
张火长不耐烦赶他走,他却站在官道上,挡住了去路。
许哲招呼道:“把桶盖都打开,让王村长检查检查,到底有没有鲤鱼?”
王村长老脸抽抽,“什么鲤鱼,我买鯽鱼。”
二十来个上了战场的汉子怒视著他,让他打了退堂鼓。
“许村长,不卖就不卖,嚇唬人作甚。”
“这是干什么,让王村长过来挑,咱们的车上鱼可多啦。”
鱼多两个字,让王村长勇气倍增。
“你是许村长的外室子吧,果然不一般。”
当面说人外室子,不太礼貌。
许哲掛著微笑,“王村长,快来看看。”
王村长伸长脖子,瞪大了眼睛,鱼真的很多。
他挨个查看了所有桶,都是满满的,至少面上没有鲤鱼。
“你们哪里打的?”
“不是打的,涇阳县买的。”
买的鱼,至於这么兴高采烈的炫耀。
“你看中哪一条,快挑。”
王村长紧拽著铜板,渴望的看著许青山。
许哲懂了,他想白嫖。
“没钱充什么胖子,赶紧让开,我们还著急回去熬鱼汤呢。”
许哲变脸的速度,堪比翻书。
本以为找到第一个购买咸鱼的顾客,原来一样是个穷鬼。
他一直在河边晃荡,如果只是想求条鱼,给也就给了,可他分明想要抓把柄。
“阿爷,王村长跟我们有仇?”
“也不算有仇吧,我们落户安家的地,就是从王家村和赵家村挪出来的。”
“能挪这么多?”
“隋末战乱十室九空,都没什么人。”
没有仇,也有怨。
占了別人靠河的肥沃田地,等於夺了別人的饭碗。
这么多年相安无事,靠的还是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