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顾悦心里清楚,太后的愧疚將是她在京城最好的护身符。
如今的她还太弱小,没办法跟她的父亲母亲抗衡,哪怕是一个孝字,都能压得她无法翻身。
但是若是有了太后的庇护,她有的是办法让那些人露出他们的真面目。
“好孩子,是哀家没有照顾好你!”太后终於忍不住落泪,伸出手抚著顾悦的发,“每次你母亲进宫来,总会说你一切都好,哀家竟是没想到他们竟然瞒著哀家这般待你!”
“本就是下头的人作恶,弄丟了我却不敢跟父亲母亲说实话。”
顾悦惨白著一张小脸,看著太后的目光满是孺慕之情。
“那金娘子將我掳走,我本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皇祖母,却不想当初替舅舅挡下的毒让她起了兴趣,让我留下一条命,如此也算是因祸得福。”
“若不是那金娘子意外喝醉酒跌落河中不知所踪,我也没有机会逃出来。”
“皇祖母,悦儿好想你。”
太后听到顾悦这么说,一颗心都要碎了。
那金娘子的恶名,就算她在深宫中都曾有所耳闻,可她千娇万宠著长大的小丫头,竟然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受了这么多苦楚。
她如何能不难过?
“而且,皇祖母不必担心,当初悦儿在金娘子那试毒的时候,终於发现如何解此毒了!”顾悦好似不忍心太后伤心,眼睛发亮地瞧著她,娇声开口,“只是这其中一味药引是悦儿的心头血,所以皇祖母放心,等悦儿养好身子,就回宫替舅舅解毒好不好?”
太后怎么都没想到,顾悦明明在外头受了那么多苦,自己的身子已经亏损得不成样子,第一时间却仍然想著替皇上解毒的事,当下瞧著她的目光愈发慈爱。
“你不必担心,这些年有太医的药压制,皇帝身上的毒性並未有碍。”太后摸了摸顾悦的头,轻声道,“你就在哀家这里好好养著,一切等你好了再说。”
“真的吗?”顾悦顿时喜笑顏开,轻轻晃了晃太后的手,笑著开口,“那皇祖母要让人做很多好吃的给悦儿才行。”
“好,你这丫头想吃什么都行!”
周遭站著的宫女都不著痕跡地鬆了口气,房间里的气氛终於轻鬆了几分。
“可……”
顾悦犹豫了下,抬眸看向太后,似乎欲言又止。
“傻丫头,你在哀家面前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太后点了点她的鼻尖,轻声道,“有什么说什么,哀家替你做主。”
“皇祖母,我回来之后兄长和妹妹不肯让我进门,后来还有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人污衊与我有婚约,这些年我被金娘子囚於暗室,分明从未见过旁人……”
顾悦的脸色倏然变得晦暗,垂下眼眸,整个人都瀰漫著一股哀伤的气息。
“我气不过,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亮出皇祖母当年给我的令牌,然后出手打了他们,父亲母亲……怕是会更厌恶我……”
她今日可是当著顾柔的面打的人。
这件事本就瞒不住,而且杨昀和杨婉仪定会在她的好父亲好母亲面前添油加醋地告状,若是她回府,定然会被他们狠狠惩治。
可她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养伤,凭什么要被他们磋磨?
告状而已。
跟谁不会是的。
“他们好大的胆子!”果然,太后听到顾悦这么说,顿时有些生气,连声音都抬高了几分,“一群废物,当年你丟了他们都不知情,如今竟然还把你挡在外头,往你身上泼脏水?”
太后浸淫深宫多年,从一个不受宠的宫妃一步步走到今日,还能看不出那些人的小心思?
“皇祖母,父亲母亲是不是真的像兄长和妹妹说的那样,其实根本不喜欢我?”顾悦小心翼翼地拽著太后的衣袖,委屈巴巴地问道,“要不然这些年,为何他们从未寻过我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