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泽饶有趣味的轻喃道。
“怎么了?”
云汐眨了眨眼,有些不明所以。
“乾京传来消息,你的那位皇兄啊,发起宫变了。”
江泽轻笑看,云汐则是些许傻眼。
“啊?”
乾京,乾皇宫之內。
隨著五百个修为均在七品以上的披甲卫士將慈寧宫团团包围,这次突如其来的宫变便已经落入了尾声。
一个个试图逃出慈寧宫的宫女太监在跨出慈寧宫的一瞬间便身首异处,鲜血侵染石阶,將一旁的朱红门柱映衬的更加鲜艷,
慈寧宫外,身著金色龙袍的乾皇一边咳嗽著,一边在一旁掌印太监的扶之下缓缓走下了龙琴。
站在慈寧宫的大门外,乾皇微微调整了一下自己的仪態,隨后缓缓站直了身子。
一旁的掌印太监適时的鬆开了手,退后两步,站在了乾皇身后。
乾皇病態苍白的脸上面无表情,双眸之中暴戾之色一闪而逝,但是很快又烟消云散,
沉默著,他踏进了慈寧宫。
掌印太监紧跟其后,隨后是数量眾多的披甲卫士,不过片刻,乾皇来到了主殿之中。
一旁的药鼎之中依旧在熬煮著药材,只不过一旁负责熬煮药材的宫女却是少了几个,
显然,刚才试图逃出去,结果被卫士所杀的宫女之中,就有她们。
乾皇抬头看去,看著拿坐在坐榻之上,眼角已经显露出淡淡皱纹的太后,恭敬的,他作揖行礼道:
“母后。”
並无回应,太后只是静静的看著乾皇双目之中似乎多了几分怀念。
良久,她突元问道:
“当年,你也是用这种方式逼你父皇將太子之位传给你的吗?”
大殿一静,身后掌印太监当即出手,一品大宗师的气息显露,转瞬间便將大殿之內宫女还有身后跟进来的卫士杀了个一乾二净。
躬身行礼,掌印太监恭敬退后,直接退出了大殿,並顺手將自己听觉彻底封闭。
大殿之中骤然一静,但无论是太后又或者乾皇都没有太过意外。
“当年跟在你身边的小太监居然能成为大宗师...看来你没少將气运给他。”
“可信任的人不多,手里的东西自然不会分成太多份。”
乾皇语气平静,病態苍白的脸上依旧平静,但,短暂的停滯之后,他转了回答了太后最开始的问题:
“並非是我逼父皇的,太子之位本就应该是我的,我只不过是把我那些弟弟们带到父皇面前,让父皇选而已,谈何逼迫?”
“把你三个弟弟的头颅带到你父皇面前,这就是你所谓的没有逼迫?”
“我是嫡长子,是太子,是储君,是未来的皇帝,我这么做,何错之有?”
乾皇语气平静,正所谓成王败寇,最后成为皇帝的是他,站在这里的人是他,这就足够了。
毕竟只有胜者才有书写歷史的资格。
太后摇了摇头,“你如你父亲说的一般,你的性格註定你不会是一个好的守成之君,
只適合当一个战时皇帝,不过现在的大乾...终究还是你来掌控最为合適。”
轻声嘆了口气,太后掀开了坐榻一角,隨后轻轻一点,一瞬间,坐榻一角下的景象微微扭曲,隨后便显露出了一个暗格。
打开暗格,太后伸手將其中被数张符篆封锁的盒子打开,显露出了其中的那一抹夺目的红。
“原来,是在凤印之中吗?”
乾皇看著那块由红色美玉雕琢而成的璽印,语气之中终於多了几分波动。
“自你杀了你的三位弟弟彻底稳固皇位之后,你父皇便將其权限的一部分放置在了凤印之中,以期望作为制衡你的手段。”
“结果母后您生出了不该有的野心,於是临朝干政,试图以国挟君,以凤印纂取龙脉的最高权限,对吗?”
太后脸上露出了愿赌服输的笑容,语气无比坦然:“可我终究没成功。”
得以掌握天下间最尊贵的权柄,哪怕仅仅只有最初的几年时间,但於她而言,也已经足够了。
“你会如何处置林家?”
“削减,替代,清理。”
乾皇冰冷的声音配合著那苍白的面容,多多少少是有些渗人,但太后全然不觉,只是平静的点了点头,隨后將凤印以真元托举著交给了乾皇。
其实自好几年之前,她便感受到了力不从心,特別是於朝堂之上,虽说林党看似一如往常,依旧牢牢占据著朝堂的一部分。
但实际上,现在的林党已经没有以前那般听话了。
继位十多年,哪怕没有完整的“皇权”,乾皇也已经彻底坐稳了自己的位置。
而这些年下来,她在也有意无意之中背了不少黑锅,民间中对她的评价大多是什么妖后之类的谩骂之声。
竖立一个公认的敌人,並把脏水往对方身上泼,最后再一个恰当的时候,將敌人斩首示眾,竖立起属於自己的威信。
她这个“儿臣”的想法无怪乎如此,她早有预料。
而最近他又举办什么武道大会,如此重要行动,为確保万无一失,提前收回“皇权”,也算是理所当然。
她,愿赌服输。
只见凤印与乾皇掌心触碰的一瞬间,璀璨的金色光芒瞬间绽放。
“皇权”於此刻完全补全,强大的气息进发,与此同时,一道头戴冕冠,前后垂坠十二,身看明黄龙袍,腰束的金玉大带的虚影自乾皇身后浮现。
原本病態苍白的脸开始变的红润,气色逐渐转好。
双眸被浸染成灿金色,乾皇此刻如同刚刚於百官之前登基一般,帝皇之气显露,覆压四方。
感受著身躯之中那来自龙脉的力量,乾皇心中无数沉寂的思绪顿时活跃了起来,拥有这股力量,他原本的计划,似乎有点过於保守了?
思虑良久,乾皇才缓缓压下思绪,隨后,他转过身,眸光平静的对著太后最后一次作揖行礼:
“母后,儿臣告退。”
太后不语,只是平静的看看乾皇缓缓起身,隨后毫不留念的转身离开。
新皇继位十五年,四月下旬。
大乾皇宫发生兵变,乾皇带领兵士奋起反抗,终將罪魁祸首妖后围堵於慈寧宫。
后,乾皇感念其终为太后,以白綾赐死,至此,“皇权”回归乾皇,大乾內乱彻底平息。
乾皇宣布,改年號为乾安,同时大赦天下,未来三十年赋税减免两成。
当然,这是民间所流传的版本。
无怪乎真假,至少听到这个版本的百姓们的確是欢呼雀跃,认为如今皇帝完全掌权后,未来天下太平,想来只会是时间问题,
一时之间,原本行为边关无休止的战爭而带来的伤痛都似乎平淡了不少,而乾皇的呼声也彻底到达了顶端。
乾安十五年,五月。
距离武道大会正式开始还有一个月的时间。
但很可惜,因为某位剑仙小姐心情非常不好,直接选择充当了“审判者”的角色,以近乎屠杀姿態清理著整个城市之中被其判定为|恶”的存在。
再加上某位人偶小姐在暗中的推波助澜,原本相互克制,准备在大会之上见真章的诸多参赛选手,没忍住,直接提前在金陵城外打了起来。
嗯...不进金陵城的原因是因为其中某位剑仙小姐在,没几个人真的问心无愧敢隨意进出城门,於是原本在城內的比赛莫名就被移到了城外。
说回正题。
诸多情况综合下来,诸多原本就有不少摩擦碰撞的门派乾脆直接在金陵城外火拼了起来,某位人偶小姐兴高采烈的充当了裁判,组织起了这场无差別寻仇大赛,並放出话一1没参加过寻仇大赛的人,就不配参加武道大会”之类的言论。
本就擅长蛊惑,再加上到场的诸多武者不少都是容易气血上头的存在,逐渐,寻仇大赛规模逐渐扩大,观眾也是越来越多。
此刻,金陵城外,一处被一剑削平的山石之上,一个做工异常粗糙,身躯东拼西凑的人偶站在那山石正中心处,手中举著一个扩音喇叭,一边笑一边开口道:
“诸位!现在是今天寻仇大赛的第四场,比赛双方,分別是世家天家,以及閒家。
“根据传闻,此两家祖上曾是要好朋友,结果却因为在豆腐脑应该是甜的还是咸的这件事上闹出矛盾,话语相向之后大打出手,最终双方逐渐矛盾升级。
“直到今日,两家之间的仇恨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双方都是想要將对方除之而后快!
“而今天,在在场所有人的注视之下,这场天家与閒家之爭,终归落下帷幕,期待吧,各位!”
人偶的身影似乎带有某种魔力,直接引爆了在场所有人的情绪。
“上啊!把对面那个小子给撕碎掉!!!”
“劲啊!能看到这种比赛真是死也值回票价了口牙!”
“我要看见血流成河口牙!!!”
他们神情亢奋的看著那站上比赛台的两道年轻身影,一个个的大声加油助威,好像站上比赛台的人不是那两个年轻人,而是他们。
而在另外一处山头,两道身影相对而坐,一个眸光平静,一个饶有趣味,
“天閒之爭...可惜,都是异端,辣的才是王道。”
人偶小姐这般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