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术组,立刻检查事故原因,所有下线產品隔离封存,一瓶不许动!”
现场一片狼藉,刚刚还欢欣鼓舞的气氛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惊惶、沮丧和浓浓的后怕。
如果泄露再严重些,如果厂长反应慢一点后果不堪设想!
技术组很快有了初步结论。
杀菌釜一处关键的法兰连接螺栓被人为拧鬆了超过五圈!並且在高温高压下发生了金属疲劳断裂!
人为破坏!
赤裸裸的破坏!
所有人的心都沉到了谷底,愤怒的情绪开始蔓延。
就在这时,厂门口传来一阵骚动。
只见那位省报记者孙伟,不知何时又出现了,正举著相机,对著混乱的事故现场和受伤的陈建华疯狂拍照,脸上甚至带著一丝难以掩饰的兴奋!
“孙记者,这里禁止拍照!”
赵大力立刻带人上前阻拦。
孙伟却一把推开保卫干事,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义正辞严的指控:
“禁止拍照?凭什么?我是省报记者,有权利让人民群眾知道真相,洛一食品厂盲目追求进度,忽视安全生產,造成重大事故,险些酿成工人伤亡!”
“陈建华厂长,你是否应该对此负责?你这是拿工人的生命在冒险!”
这几顶大帽子扣下来,恶毒至极!
不仅要將事故责任栽赃给陈建华和厂里,还要彻底搞臭洛一厂刚刚重建的声音!
工人们愣住了,看看受伤的厂长,又看看咄咄逼人的记者,一时有些迷茫。
杜辉气得浑身发抖:“你胡说八道,这是破坏,是有人搞破坏!”
“破坏?证据呢?”
孙伟冷笑,扶了扶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充满了挑衅:
“我只看到了一起严重的安全责任事故,陈厂长,你刚才的英勇表现,是为了弥补你的失职吗?”
图穷匕见!
这就是他们的计划!
破坏投產,製造事故,然后利用早已潜伏的记者,將一切归咎於陈建华的管理失误,一举將他打倒,將洛一厂重新踩入泥潭!
就在孙伟以为得计,准备继续发动语言攻势时,陈建华却缓缓站了起来。
他脸上手臂上虽然烫伤明显,但眼神却冷静得可怕,那目光如同冰锥,直刺孙伟。
“孙伟,”
陈建华的声音不大,却带著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压下了所有的嘈杂:
“或者,我该称呼你的另一个代號——蜂鸟?”
孙伟脸上的得意瞬间凝固,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举著相机的手都僵在了半空。
陈建华不顾伤痛,一步步走向他,每一步都像踩在孙伟的心尖上:
“你以为你绕了几圈才去邮局打电话,就没人知道?你以为你用暗语汇报巢穴稳固,即將采蜜,就无人能懂?”
孙伟瞳孔骤缩,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你…你胡说些什么!我是省报记者!”
“省报確实有个叫孙伟的记者,但他三天前因急性阑尾炎住院,根本就没来过洛阳!”
陈建华的声音陡然凌厉,如同惊雷炸响:
“你的记者证偽造得很像,但你打电话时习惯性的密码指法,和你笔记本上那些看似採访记录实则为密写符號的痕跡,早就暴露了你!”
赵大力猛地一挥手,几名保卫干事立刻上前,死死扭住孙伟的胳膊。
从他相机里当场取出胶捲,更从他內衣袋里搜出了一个极小的密写药水瓶和几张微缩胶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