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便说得通了!
他方才所提问题血月无法回答,是因为那问题牵扯太大,导致超过了“天师度”目前所能承受的极限,便会自动触发方才的天地异象。惩罚的目的,也只是不再让他继续『作死』而已。
只是那仿佛从九天之上降临的铁链,到底是什么玩意?
张悬估计,要是他继续向“天师度”询问,估计方才的情境又要再重现一次了!
想要进一步挖掘天师府,以及笼罩在他身上的谜团,只得继续让天师度升级才行,只是该如何升级呢?
张悬沉吟片刻,决定等日后有机会再做寻问,他不打算纠结於这些虚无縹緲的谜团,转而把提问转到更为实际的方向……
“我想变强,至少要有一定的自保能力,有何物可助我自保?”说完,张悬又追加了一句:“要立竿见影的那种!”
为了活命,他必须离开天师府去寻那『洗髓伐体丹』,既然选择离开,那天师府的一切谜团,都可以暂时放一放,当务之急是要活下去……
没有记忆,手无缚鸡之力,张悬不认为只要逃离天师府就能过上安稳日子。
更何况他还要一路向西,去找寻那份能让他活命的『机缘』,要是没点自保之力,便是机缘到了,说不定自己都把握不住。
特別是看到姜九使出了『引雷术』,『掌心雷』这种在他潜意识中认为是异能的术法后,这更加加深了张悬的危机感。
如果外面的世界人人都会这样的奇异术法呢?
还有外面的世界到底是怎样的?
既然有这般奇异的术法,那传说中的妖魔鬼怪是不是也存在呢?
就这么一无所知,不管不顾的逃走,这不是张悬的行事风格。
他要的,是谋定而后动,知止而后得,事缓则圆,人缓则安!
隨著张悬的话落下,血月上猩红的光晕流转,最终匯聚成一行小字。
【一刻钟后,前往天师堂,祖师人像脚下石块轻敲六次,暗格中有你所需之物】
……
在屋內静待了一刻钟后,张悬屏住呼吸,推开房门,冷风裹著枯叶的沙沙声扑面而来。
他寻著昨日姜九带走过的记忆,贴著墙根,像一道影子般滑入天师殿。
大殿內,两盏昏黄的油灯摇曳不定,將上百块灵位的影子拉得老长,投射在斑驳的墙壁上,宛如无数双窥视的眼睛。
空气中瀰漫著陈旧的香灰味,混杂著一丝若有若无的腐朽气息。
张悬儘可能让自己的脚步轻些,但他的心跳声却清晰可闻,像擂鼓般在胸腔內迴荡。
他的目光扫过灵位,每一块都刻著陌生的名字,全是用状如蝌蚪的魏文书写。
突然,油灯的火焰猛地一晃,张悬的脊背瞬间绷紧。他屏住呼吸,侧耳倾听,却只听到自己的心跳和远处传来的风声。
“冷静……”
一路都没遇到任何人,仿佛整座天师府就只有他孤身一人而已。
脚步轻缓的来到了偏殿,也就是天师度所指引的——天师堂。
这便是先前老天师传他『天师度』的地方。
指尖触到祖师人像的底座,冰冷的触感让他稍稍安心。
暗格中,一本黄皮书与一块破损的玉佩静静躺著。
没来得及多看,把书跟玉佩塞进胸口贴身藏著后,他就朝西侧的乱葬岗摸去。
在张悬离开天师府朝西快步而去之际,琉璃瓦上凝结的夜露突然悬停。
月光在某个瞬间扭曲成环状,天师府朱红瓦墙上,无声无息地立著数道人影……
最左侧的男子身形修长,一袭玄色道袍隨风轻扬。眼眸在黑暗中泛著淡淡的金光,横纹竖瞳,眼神冰冷而锐利,似能洞穿一切虚妄。
中间的女子身姿婀娜,披著一件绣有银色符纹的大氅。漆黑的瞳孔中嵌套著另一圈幽深的瞳仁,一双重瞳宛如深渊中的漩涡,摄人心魄。
有人身影全身上下都被漆黑的道袍包裹,看不到一点皮肤,只露出一双猩红的眼眸,瞳孔中似有火焰跳动,炽热而疯狂。
还有人眼眸中有雷光闪烁,望而生畏。
冷漠、愤怒、担忧、期待、癲狂,几人脸上表情各异,但却有一个共同点,俱是目光凝重,死死盯著远去的张悬背影。
其中一道人影开口:“六师弟性格……似乎变了。”
另一道冷冰冰的声音说道:“变了又怎样,表面与你有说有笑,骨子里还是那个怪物!”
“师兄,它……带走了《神道》还有『镇岳』。”
“由它吧,死物而已,只要能让它离开天师府,这些都是小事。”金瞳男子低声开口,声音如金属摩擦般冰冷。
此话一出,眾人沉默。
最后,重瞳女子开口,声音空灵而縹緲,却带著一丝难以察觉的讥讽:“是啊,要是再不离开,那个怪物就要甦醒了,我们……”
“——都得死。”
夜风拂过,瓦墙上的身影如烟般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