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馆不算大,但生意却不错,哪怕是这个点,依旧还有好几桌客人。
“听说了吗,胡贼出动两路大军,直奔老龙口和朝天埡而来!”一名酒客开口说道。
“是啊!以往不都是开春之后才开战的吗?今年胡羯人为何这班著急?”同桌之人十分疑惑地问道。
不远处,凌川听到这个消息不由得为之一惊,直觉告诉他,这两支胡羯军团的出动,是为狼烽口的霍元青打掩护,同时拖住飞龙城的主力大军。
当然,若是漠北主帅卢惲筹不予应对,这两支军团边有可能假戏真做,直接对老龙口和朝天埡发动进攻。
这让他內心为之一紧,因为胡羯兵分三路,出动如此规模的兵力,必然是对狼烽口志在必得。
正当他一筹莫展之际,一道声音在身边响起:“这位兄弟,能否拼个桌?”
凌川抬头一看,只见一名四十出头的男子站在身旁,身著一件洗得发白的月白襴衫,正面带笑意地看著他。
“请坐!”凌川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男子在凌川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指了指他的酒壶,又说道:“能否討一杯酒喝?”
凌川看了他一眼,隨即放下筷子,给他倒了一杯酒。
男子身著月白襴衫,一把青须平添了几分儒雅,不过,他与陈暻垚却又有些不同。
前者歷经战场磨礪,儒雅之气虽还在,却多了几分铁血之气,然此人的儒雅似乎已经可入骨子里,让人一眼就能辨认出,他是读书人。
这一点,凌川从他那双修长匀称的手指,便得到了印证。
男子见凌川眉头紧锁,不由开口问道:“这位兄弟,似乎有些心事,不知能否对我这个萍水相逢之人说道一二!”
凌川放下筷子,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嘆息道:“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能与人言者不足二三,让先生见笑了!”
中年男子眼神中闪过一丝诧异,没想到这少年竟然张口便说出如此富有哲理的话来。
“好一个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能与人言者不足二三,这杯我敬你!”
凌川也端起酒杯,与他轻轻碰了一下,便尽数饮入腹中。
中年男子捋了捋鬍鬚,试著问道:“见小兄弟披甲执刀,定是边军士卒,深夜独酌,莫不是思乡心切?”
凌川摇了摇头,说道:“国若不存,家將何在?”
男子神色再次一变,若非饱读圣贤之书,又岂能出口成章,只言片语间儘是大道理?
国若不存,家將何在!
寥寥八个字,却让他反覆咀嚼,如此简单的道理,可偌大的帝国满朝文武,又有几人真正明白?
“想不到小兄弟也是读书人,我真是看走眼了!”
凌川摇头苦笑道:“先生莫要折煞我了,我不过是比普通人多读了几本书,算不得读书人!”
“在下姓叶,青州人氏,还未请教小兄弟名讳!”中年男子拱手说道。
“凌川见过叶先生!”凌川也拱手回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