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中曾有的倔强与痛苦,此刻化作融化的星光,亮得惊人。
不等叶轩反应,千沫已踮脚勾住他脖颈,带血痕的唇瓣轻轻撞上他的。
这一吻带著决绝,如濒死之扑向阳光。
睫毛在他颊边轻颤,泪滴混著香与血腥落上他衣襟。身后海復甦,头顶黑雾破开,风似静止,只剩交缠的呼吸。
她觉出他的僵硬,却侧头加深亲吻!
自他破雾断链,心已沦陷。
叶轩扶上她腰,触到衣下轻颤。
本可推开,指尖擦过她唇上血珠时,终是放软了手臂。
这绝境中从未低头的女子,此刻如收了尖刺的小兽,全然袒露脆弱与依赖。
良久,千沫退开,脸颊红似樱桃,直视他:“叶轩,我与灵宗皆归你。你掀道域,我陪你踏玄阴;你战天下,我为你种。”
她抚上他脸,擦去唇角血跡,声音微颤却如誓言:“別推开我,我不是菟丝,是能与你並肩的千沫。”
顾清瑶转身对看呆的小师妹眨眨眼,將天地留给拥吻的两人。
春风卷著漫天瓣,落在他们交缠的身影上。
叶轩望著眼含星光的她,忽然懂了紫凝最后的目光。
这不是需庇护的幼苗,而是经风雨仍挺拔的树,正主动向他伸展枝叶。
他抬手將她散落的髮丝別到耳后,指尖触到滚烫耳廓:“好,先去神桥宗,再算道域的帐。”
千沫笑了,眼角掛著泪,美得惊心动魄。她知道,这个吻后,人生再不止灵宗的兴衰。往后刀山火海或繁似锦,她都会牵著他的手,一步一步走下去。
.....
神桥宗,恢宏大殿內。
“这……可如何是好?”
“糊涂啊!招惹青兰宗,触怒那位煞星,我等怕是性命难保!”
长老们团团围坐,听闻弟子稟报叶轩斩灭禁忌存在的消息,个个急得直搓手,活像热锅上的蚂蚁。
“都怪你们!行事不分轻重,如今与青兰宗为敌,简直是自寻死路!那云老鬼的下场,便是前车之鑑!”大长老吹著白鬍鬚,气得额上青筋暴起,语气里满是恨铁不成钢。
先前,神桥宗与灵宗同属道域麾下,明面上相安无事,暗地里却在人才、资源上斗得不可开交,针锋相对数百年。
虽偶有摩擦,倒也能维持几分平衡。
可如今叶轩横空出世,
硬生生搅乱了东荒格局。
想起昔日在断魂山脉动过的杀念、向道域递过的消息,眾人只觉后颈发凉,阵阵后怕。
“若是老祖尚在,何至於此……”大长老望向山门之外,幽幽一嘆。
“正是!老祖若在,我神桥宗何惧灵宗?怕是早將其纳入麾下了!”几位长老连连附和,眼中泛起追忆——想当年,老祖神通广大,修为深不可测,能与灵宗那株神藤分庭抗礼,这才让神桥宗在东荒站稳脚跟。
“诸位长老,或许是多虑了。”一道清洌女声响起,姚曦圣女缓步走出,紫衣拂动间灵光流转,身姿窈窕,秀髮如瀑,唯有眼神锐利如锋,“那叶轩未必会追查至此。”
“但愿如此吧。”眾人轻嘆,心下却依旧七上八下。
话音未落,
神桥宗祠堂突然传来一阵剧烈震颤,仿佛地底有巨兽甦醒。
轰!
地宫崩裂如纸糊,碎石飞溅,眾皆失色。
烟尘落定,一口神金青铜古棺横陈!
棺身刻满鸟兽星辰,纹路苍茫,透著岁月沉韵。
“是老祖棺槨!要醒了?!”有人惊声尖叫,满是惧意。
轰!
下方再传巨响,青铜棺盖竟被掀飞,呼啸著衝上高空!
见那遮天蔽日的棺板从地宫射出,神桥宗眾人魂飞魄散,纷纷抱头逃窜——这巨物砸下,怕是要成肉泥!
“莫要过来……”有人嚇瘫在地,浑身哆嗦。
嘭!
数十丈宽的棺板轰然砸落,砸出深不见底的大坑,整座神桥宗晃了三晃,瓦片簌簌坠落。
这幕太过骇人,眾人心跳如擂鼓,半晌回不过神。
若被棺板砸死,传出去怕是要成笑柄。
眾人惊魂未定望向地宫,
见一灰发老者半倚棺中,
“师……师尊他……竟还活著?”现任宗主惊得舌头打结。
此刻,棺中老者透出莫名威压,
令人忍不住想跪地叩拜,
一股寒气从后颈直衝天灵盖。
宗主与长老们先是一怔,隨即狂喜:“老祖尚在!我神桥宗何惧青兰宗!”
眾人蜂拥至地宫,见老者披头散髮,眼窝深陷,双目紧闭如深潭,乾瘦身躯裹著层皮,活像副能动的骨架!
若非亲眼所见,谁信这是当年叱吒风云的老祖?
忽然,老者猛地睁眼,眼神比夜中鬼火更瘮人,周身神光乍现如星河翻涌,恐怖威压铺天盖地压来,冻得人手脚冰凉。
老者身形一晃已至眾人面前,身上带著陈腐气息,
宛如刚从坟中爬出,可举手投足竟与天地相合!
周身縈绕薄雾,透著说不清的玄妙。
他瞅著眼前人群,突然瞪眼:“你们怎还没死?”
“……”
眾人面面相覷,全愣在原地。
这话怎讲?
难不成老祖还盼著他们死?
一群人僵在那儿,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愣是没回过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