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人之心不可无,经歷了三个月的世態炎凉,张清源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朴素的少年。
想了想,他把饼掰开一半,递了过去。
小奶狗很不好意思,意想不到地接过饼。
张清源表现的很大度,其实內心在滴血道:“吃吧,我叫张清源,怎么称呼?”
“谢谢道长,我叫张君宝。”
嗯?
这个名字,好耳熟啊!
张清源想了想,又问:“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张君宝小口地咬著饼,一股悲伤涌上心头,眼圈不自觉地红了起来。
强忍著哭腔道:“没,没工作。”
“吃个饼而已,不至於。”张清源还以为他是感动,继续问:“以前呢,在哪生活的?”
张君宝轻嘆一声,道:“以前我在少林寺,是少林寺的俗家弟子。”
少林寺,俗家弟子,张君宝?
张清源瞬间感觉有一股已经死去的记忆在攻击自己。
他貌似想起一位和他本家姓,名君宝,字三丰,號邋遢道人的故人。
不会吧,不会这么巧吧?
这也不是宋朝末年啊,更不是元朝,怎么会遇见他呢?
难道每个武侠世界都有一位叫张君宝的宗师?
张清源思绪万千,心跳都在加快,那感觉就像捡到一张彩票,等待彩票开奖的那一刻。
“你是不是有个师父叫觉远?”
张君宝抬头,惊呼:“你认识觉远师父?”
“嗯,略有耳闻,以前去少林寺上香时打过招呼。”
张清源张口就来,而张君宝却有些疑惑,你一个道士,去少林寺上香,正经吗?
不过他也没有继续追问,半张饼,还认识师父,关係赫然近了许多。
“你师父呢?”
“师父圆寂了。”张君宝再也忍不住,泪水宣泄出来。
张清源站起身,走到张君宝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没事儿,哭出来就好了,有什么委屈跟我说说,倾诉一番总比憋著强。”
张君宝哭了好大一会儿,最后平復下来,哽咽道:“我是个孤儿。”
“我知道。”
“从小被觉远师父捡到少林,做了俗家弟子。”
“嗯。”
“这么多年,师父对我视如己出。”
“觉远大师是个好人。”
“我也在少林长大,一直跟师父干杂活。”
“明白。”
“由於师父地位不高,所以我也不能进罗汉堂或者达摩院习武。”
“真操蛋。”
“好在师父会一些粗浅功夫,没事儿带著我练。”
“嗯。”
“上个月罗汉堂首座选弟子,所有弟子都可以参加,不论是沙弥还是俗家弟子,甚至是火工头陀都能参加比武,胜者可以入罗汉堂,甚至是达摩院。”
“好消息。”
“我以为机会来了,师父也鼓励我好好表现。在比武中,我以拳脚功夫打败了所有人,可……”
“他们反悔了。”
张君宝摇摇头,低声道:“可达摩院首席却说我的武功是偷学的。
我没有偷学武功,我甚至都没练过內功。
后来我才知道,最后跟我比试的那人,是一位已经练了两年少林內功的知客僧,而我將他打败了……”
“所以他们就说你偷学少林內功了?”
张君宝落寞地点点头,心中悲愤交加。
他很委屈,更加搞不懂大人世界的道理。
明明自己表现完美,可为何却要遭到污衊?
“我真的没有偷学少林內功,我解释,师父也帮我解释,可是他们就是不信,还要將我关在后山,以寺规处置。
眼瞧著他们就要动手,师父为了保护我,自愿替我受罚,以自裁的方式护我周全,而我也被逐出少林。”
“唉!”
张清源嘆了口气,道:“人们心中的成见是一座大山,他们不愿意相信一个只练过拳脚的少年,只凭藉拳脚招式就可以打败一位精心培养,练过几年內力的知客僧。
他们更愿意相信,这位打败了知客僧的少年偷学了高深武功,所以才可以这么厉害。
就好像人们不愿意相信一个土匪叫张牧之,他们更喜欢叫他张麻子,而且人们更愿意相信,他的脸上真的有麻子。”
“你理解我?”张君宝抬起头。
张清源点头,“非常理解。”
一瞬间,被人理解的复杂情绪化作泪水,再次夺眶而出。
张清源拍著他的后背,看给这孩子委屈的。
“放心吧,以后你就跟著我,咱哥俩相互扶持,肯定能闯出一番事业!”
张君宝用力的点点头,嗯了一声。
至於拜师学艺?
擦,我都有张君宝了,还特么拜什么师,学什么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