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知道她来了,沈修年也懒得回应。
柳扶楹沉著气,直接推门而入。
桌案后面的沈修年没有因为她的到来而有半分反应,依旧执笔写著什么。
柳扶楹没有靠近,只远远落座。
其实平心而论,沈修年也算是个英杰,如此年轻的正二品將军,可见其才能有多出眾,长相比起裴舟雾虽差了不少,但还算的上是英俊的,论条件,他算是良配。
可惜,不是柳扶楹的良缘。
“二叔一房所提议之事,將军可想好了,真要將家业拱手送人?”
沈修年不言,低著头不停手上的动作。
“將军该不会忘了成婚前答应我的事吧?”
那沈修年还是不作回应。
不过他向来如此,柳扶楹倒也早就习惯了。
“我朝律法规定了女子不得继承家產,即便名义上我是你的妻子,待你去后,我也没有办法代替你继承这沈家家財,你父亲早亡又没有其他的儿子,届时这家业按照律法就会落到二叔房里,这倒是我在婚前未曾想过的事,但这会儿想,也不算太晚。”
这世道,对女子总是不公。
可不公又如何,该是她的,她不会让,那是沈修年承诺过她的。
否则,她也不会嫁到沈家来守活寡。
只不过如今之困,是即便有沈修年亲自白纸黑字写了要將家產留给她,可到了公堂还是不作数的。
所以她必须得膝下有子,哪怕是不择手段要来的。
“想必將军应该也不会同我生儿育女,那我便只能依照將军先前所言,去外头找个男人。”
沈修年先前说的,是允许她出去养小白脸却並非让她同別人生孩子。
替別人养孩子,意义又是不一样的。
“將军可明白我的意思?”
沈修年不是傻子,他当然明白但他依旧低头沉默书写。
“但我想將军应该也没得选,你应该更不愿意將家產送给二叔。”
原本的沈修年也是有心有魂儿的,从前他也曾爱过一个女子,据说是在战场上认识的,他爱的不可自拔將她带回了家。
那个时候,沈修年在外征战,母亲身子不好,家中商铺財產都交由二叔一房代替打理,骤然见沈修年带了个女子回来,许是怕財权旁落,所以他那二叔使计將那女子给赶走了。
不曾想,这一走便是最后一面都没见著。
那女子死了,沈修年的心也跟著死了。
这些年他做事总是不顾性命,半月前就是差点死在战场上被人抬回来的。
二叔一房又再次以此为藉口提起家財之事,说是怕沈修年日后万一真的如何了都来不及交代后事,要他提前做准备。
那二叔设计害死沈修年心爱之人,他自然不愿意將家业交到二叔手里。
“將军若有异议,可千万儘早与我提出来。”
意思是他若不反对,她便要著手去办关於子嗣的事了。
她说了许多,偏沈修年连个眼皮都不曾动过。
“你放心。”柳扶楹起了身,步子轻快往外走,“依照承诺,我会照顾好母亲的。”
出了门,柳扶楹不自觉隔著虚空望向香山方向。
沈修年的死气沉沉,越发让她想起裴舟雾。
也不知道这个时候,裴舟雾在做什么。
“阿音!”
院外,有人高声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