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科长,今年是1979年,不是1969年,已经过了隨意给人上纲上线的年代,婚姻法规定男女可以自愿结婚,更可以自愿离婚。”
“法律规定的婚姻自由,我凭什么要向你匯报?”
“就算要匯报,也该向厂里妇联匯报,什么时候保卫科不管內盗防贼,管起別人的婚姻来了?”
方林句句不留情。
董寧,农机厂数得上名的老混蛋。
官迷,大家长作风严重。
头些年起风。
老东西没少上躥下跳欺负人。
不招惹方林,方林也懒得去理他。
跑到自己面前装打尾巴狼。
別人怕他,方林可不鸟他。
“你你你……你这是要造反啊!!!”
董寧气得吹鬍子瞪眼。
凭藉著早些年整人的赫赫威名,厂里谁见了他都要畏惧三分。
即便是厂长,都要对他客客气气。
仗著自己是特殊身份,方林竟然明著和自己干。
好小子,你特么有种!
“方林,你给我听好了,离婚不是一个人的事情,是关乎全厂荣誉的大事情。”
“你和李秋月都是厂里职工,纵然你们的婚姻关係落在街道,离婚之前,也该向厂里进行匯报。”
“李秋月是个女同志,想不到这点也就算了,你一个组织预备成员,竟然一点风声都不给厂里露,知道这叫什么吗?玩小了说,忽视厂里和组织的存在。”
“往大了讲,你这是属於无组织无纪律的个人主义行为!是要受到批判,写进档案的!!!”
董寧张口就是一顶能够压死人的大帽子。
连组织都不放在眼里,这是什么性质的行为!
“董科长,组织可没你这么閒,管天管地,管人拉屎放屁。”
“如果你想组织人批斗我,我就在卡车班等著你。”
说罢,方林迈步就走。
董寧如果敢带人去卡车班。
方林保证他进得去,出不来。
狐假虎威这么多年,想要收拾董寧的职工和领导不止一个。
“不要!”
看到董寧將手放到腰上,李秋月嚇得尖叫出声。
虽然进厂时间不久,李秋月对於董寧曾经的事跡,也是多有耳闻。
不但擅长给人扣帽子。
更是动不动就掏枪威胁人。
“董科长,谢谢您替我做主,求您高抬贵手,放方林一马吧。”
“我在这里给您下跪了。”
李秋月说著便要弯腰。
“你说你怎么这么傻!方林因为几句气话和你离婚,无组织无纪律和我顶嘴,你都不是他老婆了,为了这种人,你竟然要下跪。”
董寧装模作样地將李秋月搀扶著,训斥方林身在福中不知福。
李秋月要模样有模样,要好脾气有好脾气。
方林竟然和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
李秋月面带苦涩之情道:“董科长您说了,这些都是我自找的,俗话说嫁鸡隨鸡,嫁狗隨狗,我既然嫁给方林,就算离婚,他也是我男人。”
此话一出,董寧的大为感动。
同样是女人。
瞧瞧人家李秋月。
再看看自家的母老虎,简直就是两个世界的女人。
李秋月低声细语道:“说起来是我配不上方林,他是烈士子女,又是厂里的司机,俗话说方向盘一转,给我厂长都不换,工作好,背景更是根正苗红。”
“我是普通人家的姑娘,我母亲他们家又在旧社会开过大烟馆,方林嫌弃我也是正常的。”
望著低声哽咽的李秋月,董寧大义凛然地说道:“你这个女同志,不要总是替方林说话。”
“没错,你家的条件是不如方林,但这绝不是方林始乱终弃的理由!”
“你母亲是你母亲,你是你。”
“我就问你一句,是不是想和方林復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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