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拉德皱起眉头,做出威严又镇定的表情,“我想这里面可能有些误会……”
此时的刘易边说话边往前,已经將圆桌前的六个人都纳入长刀的攻击距离之下,於是也不再废话,一记横扫砍断两个想要暴起反抗的混混的手臂。
得益於巴拉德的疑心病,在二楼议事的这些小头目,没有一个带了武器,身上的装备连一楼的打手们都不如。
虽然拿的是长刀,但是刘易一手握住刀柄,一首握住刀身下半部没有锋刃的位置,將长刀用成了短刀,使得他在狭窄的空间內也能將一柄长刀挥舞得像游鱼一般灵活。
片刻之后,二楼已经没有站立著的人,而巴拉德早已趁乱从窗户跳了出去。
不过巴拉德这两天的运气的確不好,在落到地面的一剎那,他的脚踝不小心歪了一下,卡巴一声后,一阵钻心的疼痛將他击倒在地。
当他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准备继续逃命时,就看到那个恐怖的身影已经站在他的面前。
巴拉德艰难得咽了口唾沫,“大大大人,我错了,我不应该叫人给你惹麻烦,我愿意赔偿,你丟了多少钱,我都可以双倍,不,十倍赔偿,只要你给我留一条命!”
刘易伸手摸了一下右臂被割开的袖子,和下面的伤口,“你看,我受伤了,而且是伤到了持刀的手臂。我杀了你那么多兄弟,你能忍?要不你还是反击一下?”
巴拉德扯起嘴角,不自然地笑了一下,“大人说笑了,我是独生子,哪里来的兄弟。你认识加得里爵士么……”
一边说,他的手一边摸向背后的匕首,还没等他碰到刀柄,一道冷光便划过他的喉咙。
巴拉德捂住自己的脖子,倒在地上拼命挣扎,滚烫的鲜血和生命快速从他的指缝间溜走,在地上染出一滩红色的污跡。
片刻之后,躺在地上的黑帮老大不再动弹,刘易蹲下来在他的身上摸索了一番,找到一柄漂亮的匕首和几件金饰品还有几块金幣和银幣。
就在他打算沿来路返回时,之前逃散的赌客,已经带著几名手持长枪的卫兵从城內跑来。
刘易看了一眼和艾伯特分手的角落,已经没有了小男孩的身影,心里鬆了一口气:孩子,这不是我食言,而是你自己没能把握住机会。
收刀入鞘后,刘易朝著码头撒腿就跑,临近海边时,纵身一跃跳入海中,只留下给追兵们留下一个模糊的身影。
潜行在水里许久,直到憋不住气,刘易才从水里把头抬起来。
回头望去,海港在刘易的眼中只剩下隱隱绰绰的轮廓。
浮出水面后,隨著海浪上下起伏,怀中的小鸭子跟著滑落出来。
看到小鸭子被轻柔的海风推著漂远,刘易想要伸手抓住,却又在咫尺之遥外停下。
就这样吧,就让小鸭子在海里自由自在的快乐沉浮吧,这才是属於它的地方。
这里不会有人把它劈碎,当做薪柴烧掉,也不会有人把它踩在脚下,视作无用的尘埃。
“再见了,小鸭子。”
刘易喃喃向它告別。
在银色的月光下,小鸭子欢笑著游向大海的深处,融化在夜色中。
二十几分钟后,在城墙外的一处滩涂,刘易拖著湿漉漉的身体,吃力地爬上岸。
他的確没有骗巴拉德,他真的受伤了。
毕竟独自一人披著一件胸甲对抗十几个爭强好斗的混混,还是在狭窄的建筑物里,又没有超凡力量的加持,就算对他来说也是太过勉强。
除了被胸甲保护住的躯干位置以外,没有防护的四肢被砍被刺,甚至被咬出不少伤口。
好在是突然袭击,一举击杀了一楼守卫们的头目,导致对方士气崩溃,否则刘易大概率只能杀几个人泄愤,然后就狼狈逃窜——就跟现在一样。
这回能够诛杀首恶,已是意外之喜,付出点代价,也是应有之理。
从滩涂向內陆走去,刘易步履蹣跚地走了一个多小时,终於来到白港外的小镇,看见凯文正在镇外的路口焦急地四处张望。
由於在冰凉的海水里泡了许久,伤口失血过多的刘易,此时晕眩不止。
轻轻喊了一声,“喂,小子!”,便俯身扑倒在地。
许久之后,喉咙里的焦渴让刘易从漫长的昏迷中醒了过来,他闭著眼睛听了会儿周围的动静,没有发现异样,才睁开眼睛观察起身边的环境。
头上一片厚实的草蓆,身边堆著成捆的草料,还有马匹的嘶鸣时不时响起,而凯文正靠著一垛乾草闭目休息。
身上的伤口,也被简单的包扎起来。
他叫出学生的名字,“凯文……”,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嘶哑而无力。
即便如此,凯文依然被惊醒过来,欣喜道,“老师,你醒了?!”
“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是晚钟镇的一户农户家的马厩里,现在我们正借住在这里。
你被劫道的歹徒打伤之后,酒馆怕惹麻烦不让我们住。我了十个铜分才请得这户人家把马厩借给我们。”
被劫道的打伤之后,无处可去的可怜旅人,这就是凯文为他们编造的新身份了。
刘易又费劲地问到,“多久了?”
“你是说你昏迷之后么?没有过夜,天都还没亮。”
晕厥了大半夜……这具身体真是孱弱。
虽然凯文没有参与夜里的战斗,只看刘易身上的伤口,便知道当时的战斗是多么激烈。
要知道,他的老师之前不说受伤,连一点油皮都没擦破过。
於是当刘易提出马上离开时,让凯文很担心,老师身上这么多处伤,如果著急出发,会不会让伤势恶化?
而身为伤员的刘易却不在意伤势,相比之下,他更不愿意被黑帮或者黑帮的后台发现行踪,让更多人被自己连累——一个吉米已经足够了。
於是刘易醒来后,对伤口重新包扎了一番,趁著天色蒙蒙亮时,两人就带上行李和三匹马悄悄离开。
到了镇外的大道上出现了两个分支,在岔口上竖著两块牌子,刘易不认字,就让凯文念给他听,“老师,左边这条路向南,去君临城,我们应该走这边。”
刘易想了想没说话,问到,“这个呢?”
“这条路向北,去临冬城。”
“那我们走这条路吧。”
“啊,我们不是一直都计划去君临城么?”
刘易摇摇头,用沙哑的声音解释道,“不去了,在城里的时候,我们到处跟人询问去君临的货船,肯定有人留意到。
追杀我们的人,要么在港口等我们自投罗网,要么就是派人守在往君临去的陆路上。虽然不一定会有人来,但是我现在的身体状態,不適合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