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 (求月票)如影隨形
布兰的声音从不可知之地传来,却未能缓解艾莉亚心中汹涌的思念。
那声音像一阵北风,反而將她胸腔中那团復仇的火焰吹得更加炽烈。她独自站在奔流城的心树下,手指无意识地摩著粗糙的树皮。
这棵心树比临冬城的那棵更加苍老,树皮上的皱纹如同老人的脸庞,红色的树叶在暮色中泛著暗沉的光泽。
远处传来士兵操练的號角声,金属碰撞声和军官的號令声交织在一起。
艾莉亚纤细的手指紧衣角,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留下半月形的印记。她强迫自己放鬆手指,这个动作在布拉佛斯受过训练一一无面者不需要这种暴露情绪的小动作。
她至今仍能清晰地回忆起滦河城外的惨状。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带著铁锈般的血腥味。
佛雷与波顿家的士兵如猎犬般扑向罗柏魔下那些疲惫的战士,他们的盔甲在火光中闪著的光。
鲜血染红了绿叉河的支流,嘶吼与哀豪撕裂长空。她记得一位北境土兵被长枪刺穿胸膛时望向天空的眼神一一那是个鬍子白的老兵,他的眼神里没有恐惧,只有对故土深深的眷恋与未了的心愿。
这些画面刻在她的脑海里,日夜灼烧著她的內心。
而当她再次见到母亲凯特琳时,几乎无法呼吸。凯特琳的移动带著一种不自然的僵硬,就像一具被线牵引的木偶。
她曾经明亮的蓝眼睛如今如同蒙尘的玻璃,看不到任何情绪波动。当艾莉亚试图拥抱她时,感受到的是冰冷的肌肤和僵硬的肌肉。
母亲脖颈和手臂上希满深浅不一的伤疤,有些已经结,有些仍皇现不健康的暗红色。每一次更衣,每一次抬手,那些伤痕都在无声地展示著佛雷家族的残暴。
最让艾莉亚心痛的是母亲的声音一一平板单调,没有任何起伏。当凯特琳说话时,嘴唇的开合显得异常刻意,仿佛每个字都需要耗费极大的力气。
“艾莉亚,”她曾这样说过,声音如同风吹过空洞的隧道,“你必须活著。”
这句话本该充满温情,但从凯特琳口中说出,却像是一句没有灵魂的重复。
也许罗柏背弃婚约是错了,可他已经用生命偿还。如今该轮到佛雷家为他们的背叛付出代价。
当艾莉亚从心树前站起身时,她的目光冷冽如冬日的寒冰,心中沸腾的火焰唯有仇敌的鲜血才能浇灭。
然而要如何在重重守卫之下將城堡中的佛雷一举消灭?
这个问题如影隨形地跟著她回到营地。她低头走著,踢开路上的石子,眉头紧紧燮起。
虽然她已得到黑白之院的认可,但在布拉佛斯她真正亲手结束的不过是一个吝嗇的保险商人的性命。
如今要在这座驻扎著数千士兵的城堡中悄无声息地除掉所有佛雷,对她而言仍是极其艰难的挑战。
她反覆回想在黑白之院学到的技艺,还有贾昆·赫加尔在赫伦堡的手段。那些看似偶然的意外,每一个细节都值得推敲。
第一个目標是贝尔纳·佛雷。艾莉亚了三天时间观察他的作息习惯。
这个肥胖的贵族每天清晨都会独自在城堡东翼的走廊上散步,声称需要“消化时间”。
第四天黎明前,艾莉亚提前躲藏在掛毯后的阴影中,她的呼吸缓慢而均匀,就像在黑白之院受训时那样。
当贝尔纳慢悠悠地走过时,艾莉亚悄无声息地滑出藏身之处。她的手指间夹著一颗特製的蜡丸里面装著浓缩的室息草提取物。就在与贝尔纳擦肩而过的瞬间,她巧妙地將蜡丸弹入对方半张的口中。贝尔纳下意识地吞咽了一下,以为是虫子飞进嘴里,气急败坏地呸了两下,便继续向前走去。
艾莉亚没有回头,她知道不需要。一刻钟后,餐厅里传来骚动声一一贝尔纳·佛雷在早餐时被一块红肠死了。
人们看到他的面色紫胀,双手死死抓著桌布,將餐盘扯落一地。没人注意到那个匆匆离开的瘦小侍从。
隔了一天,艾莉亚选择了乔文·佛雷。这个好色的贵族每晚都会召唤妓女到自己的房间。艾莉亚扮成送酒的小廝,提前进入房间,在床头的酒壶里加入了无味的毒药。这种毒药来自布拉佛斯,会在几小时后引发心臟麻痹。
她在走廊的阴影中守候,直到黎明时分听到妓女惊恐的尖叫,梅里·佛雷被发现在床上断了气,而睡在他身旁的妓女却浑然不觉。人们议论著他是“纵慾过度”,没有人怀疑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谋杀。
第三起行动更加大胆。卢科斯伯爵的侍从是个年轻而敏捷的佛雷家旁支,艾莉亚注意到他每天都会推著水车穿过中庭。她提前在石阶上涂了一层特製的油脂一一这种油脂在两小时后会完全蒸发,不留痕跡。
当侍从推著水桶行走时,突然脚下一滑,后脑重重磕在石阶上。人们赶到时,只见他睁大的双眼中凝固著惊,血水混著洗澡水在地面上蔓延开来。所有人都认为这是一场不幸的意外。
“神罚终於降临了。”
这样的低语开始在贵族之间流传。佛雷家违背宾客权利所带来的诅咒似乎正在显现。
那些原本与黑瓦德·佛雷商討如何瓜分神眼联盟利益的贵族们,此刻態度变得暖味而疏离,言辞间不时流露出讥讽之意。这一切让黑瓦德的脸色日益阴沉。
“狗屁神罚!”在一次会议上,当泰陀斯伯爵又一次以暗示的口吻提起诅咒之说时,黑瓦德终於爆发了。
他猛地站起身,椅子在石地上刮出刺耳的声响。“背离神明的是罗柏·史塔克那个狼崽子!他才是受到天键的人!”
他转而逼视泰陀斯伯爵:“要说背叛,在座的哪位没有份?红色婚礼那天你恰好不在现场,去了哪里?”
接著他的自光扫向杰诺斯伯爵,“而你当时在场,却活了下来。如今安然坐在这里,与我討论如何分配神眼联盟的城堡与工匠。可是,別忘了,你们的国王已经被埋进土里再也不能说话了。真正的忠臣已经跟著他下了地狱,就不要在这里装模作样了,好么?太过令人作呕。””
黑瓦德尖锐的指责在厅堂中迴荡,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泰陀斯伯爵和杰诺斯伯爵都没有反驳。
封君已死,而他们却向曾经的敌人屈膝投降一一这个事实如阴影般笼罩著每个在场的人。
而且,將罗柏·史塔克这个无知少年推上国王那个只能进不能退的位置,本来就有他们一份功劳,反倒是史提夫伦·佛雷几次建议罗柏·史塔克按兵不动,让金狮和雄鹿分出胜负再择强者待价而沽,现在看来,这才是最妥当的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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