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柳月棠而言,萧衡並非夫君,而是东家。
在他手下做工的人不计其数,她並不在意是否多了一个苏御女。
她並非是一个冷血之人。
她避宠那段期间,人人都落井下石,唯有苏御女一人还念著自己,將她为数不多的炭火衣裳都分给了自己。
锦上添容易,雪中送炭却是难上加难。
所以,她想要帮苏御女。
就好像是在帮曾经那个胆小懦弱的自己。
勤政殿。
司太医按例替萧衡诊平安脉。
而这一次的脉象也不知是萧衡急著前往锦绣阁还是什么,只觉得似是比平常久一些。
“如何司鹤羽?”
司太医沉吟道:“敢问皇上,近日是否觉得有些口乾舌燥?”
“偶尔是有些。”
“可是朕病了?”萧衡沉声问著。
司太医回答:“皇上龙体安好,只是……”
他看了一眼上座之人,声音渐次低下去,“只是皇上阴虚火旺,容易导致口舌乾燥,失眠多梦,臣这就替皇上开副汤药,让皇上清清心火。”
太医一出,萧衡这便明白了。
他近日屡屡留宿锦绣阁,从不节制,甚至觉得心中炙火很甚。
他本以为,是女子勾得他燥热难耐。
若不曾想,是自己心火过重。
若换做寻常男子,这自是好事,代表男子强健,精力旺盛。
他是天子,自不能日日贪恋於女子床笫上。
更要珍重自身,以社稷为重,使景元开创出太平盛世。
於是,萧衡为了掩饰尷尬,轻咳嗽了一声:“那便下去开方子吧。”
司太医刚走,敬事房的人便来了。
“皇上,您今夜翻牌子不?”
萧衡摆了摆手:“这几日都不必翻牌子了。”
“去將朕从前未画完的那幅山水画拿过来。”
周德福笑呵呵的:“是,奴才这就去。”
“奴才就等著皇上画完了那幅画,大开眼界呢。”
待画呈上后,萧衡提笔沾一沾浓黑的墨汁,思忖片刻后开始在画卷上勾勒著。
作画最能静心,最適清心寡欲之人,萧衡是这般想的。
许久,他端起一旁的茶盏,凝视著茶盏中的幽幽热气,蹙眉放下,敲了敲茶盖:“去换成菊茶。”
周德福连忙应下:“是,奴才这就去。”
一连好几日。
萧衡都歇在紫宸殿,时不时的白日宣妃嬪去下下棋,或者听听戏,却不曾宣任何妃嬪。
柳月棠便觉得有些奇怪。
上次玉妃將萧衡唤走时,他能看出萧衡对自己还兴趣满满。
按理说,不应该啊……
若她的偽装被萧衡看穿,又或者是听信了其他妃嬪的谗言,那么她便不可能还这般完好无损的坐在此处。
莫非?是那狗皇帝怕被人论为昏君?
柳月棠扑哧一笑,嫣然生姿。
“小主,您还笑!”流箏愁眉不展的望著柳月棠。
柳月棠以勺子搅拌著碗中的银耳粥,“急什么,事缓则圆,应缓则安。”
“鱼儿连续几天都吃一种食物也会腻的,得换换口味不是吗?”
春日迟迟,春景熙熙。
正是百盛放,草长鶯飞之时。
萧衡靠在龙輦上,半垂著眼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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