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她到这儿,压根儿就没怎么看韩力。
这哪像喜欢一个人的样子?人若是真的钟情於某人,那种情绪可是藏不住的,就宛如你母亲看我的眼神那般。”
一时间,朱標被老爹猝不及防餵了一口陈年狗粮,心中虽然觉得有些难以消化,但同时也对父亲的认知產生了几分无力感。
毕竟自己的妹妹与韩力之间的感情还尚未达到那种深度。
加之以往发生在这二人之间略显荒诞的事,再有眼前的双亲兄长在此情景之下,要是让有容表露出类似母亲那种深情专注的眼神,简直匪夷所思!有容又怎会在刚刚有所触动之时,就毫无顾忌地在亲人面前对韩力流露这样的神情呢?
对於父亲的大脑迴路,朱標真是无语凝噎。
“爹,这事儿您可千万不能擅自行事。
倘若真要操作,务必要先问过有容的意思,千万记得,切不可马虎!”
朱標无奈只好再次苦口婆心地提醒道。
换作是別人这样嘮叨朱重八怕是早就不耐烦了。
但朱標却是例外。
“行了行了,为父知晓了!”
虽口中应承下来,心里却並不同意这种观点。
他认为即便日后询问了闺女的想法,那结果也不外乎就是解除婚约而已。
他对自家闺女的选择有著绝对把握,甚至可能会因解除婚约乐开。
毕竟谁不清楚“知女莫若父”
的道理呀!
对此事,朱重八確实很有把握……
“妹妹!”
“妹妹!我来了!”
坤寧宫里,朱重八一现身就大声呼唤,脚步匆匆地朝马皇后所住的寢宫走去,急於见到她,一刻也不愿等待。
话音未落,他人已到。
服侍马皇后的宫人连忙下跪行礼,朱重八挥手示意她们起身,而这些宫人立刻识趣地退下,给这对帝后留下空间。
马皇后气色已经好转不少,正专注地为朱重八缝製鞋子。
听到他的声音,脸上浮现出温暖的笑容。
“你都这般大年纪了,当了这么多年皇帝,怎么还是这般毛躁,跟没长大的孩子似的?”
朱重八一边笑著说话,一边从她手里拿过鞋子:“即便做了多少年皇帝,在你面前我还是那个朱重八!谁说当了皇帝就得时刻端著架子?我才不呢!若连在你面前都要这样,这皇帝当得也太累了吧?不当也罢!”
“这几天別再做鞋了,等身体恢復好了再说。
你给我做的鞋已经够多,穿两年也穿不完。”
马皇后却说:“两年哪够?最少也要做三四十年才足够。”
朱重八答道:“那你就好好活个三四十年,每年都给我做新鞋穿!这是我的命令!”
马皇后反问:“我管你是皇帝还是谁,谁要听你的命令?”
朱重八忙改口道:“妹妹,是请求,是我的请求。”
这一刻的洪武大帝,哪里还有什么威严与狠厉,分明就是个大男孩。
一番嬉笑逗乐后,二人倍感愉悦,仿若歷经风雨后的熟悉温馨。
这场病让夫妻俩都觉得恍若经歷了一次生离死別。
“重八,今日你去见那韩力公子,可有什么收穫?”
片刻之后,马皇后开口询问。
朱重八笑答:“都不错了,唯独你的病严重些,不过已经被治好了,其余没什么大碍。”
儘管笑容满面,但马皇后仍追问:“真如此?”
朱重八点头保证:“自然是真的,这样的事我怎敢瞒你?”
但马皇后嘆气说道:“具体情况你告诉我吧,不要再隱瞒了。
你越是不说,我心里越不安。”
朱重八焦急解释:“妹妹,为何你偏往坏处想?一切安好,还能有何事?”
马皇后握住他的手,目光篤定:“重八,咱们相濡以沫这么多年,我对你不还是如指掌吗?你能糊弄臣子和天下百姓,却骗不了我,你说的是真是假,我都一眼能看穿。”
被戳中心事的朱重八一时哑口无言,心知实情难掩,却仍不想把今日从韩力处所得消息告知妻子。
他只希望由自己和太子扛起压力,不让家中的女眷徒增忧虑。
其实,此刻的他內心並不愿意来见马皇后。
他的顾虑在於,一旦见了马皇后,日后妹子问他时,他怕自己无法交代。
然而他又害怕耽搁太久不过来,会让自己妹子想得更多更乱。
於是朱重八决定想一个方法,打算用一些好的谎言去欺骗马皇后。
但出乎意料的是,他话才刚开口,便被马皇后看穿了。
心中想著,大明已然消亡,那孩子……种种念头在他胸中盘旋反覆。
他瞬间觉得心情复杂,千头万绪不知该从何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