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除夕,诸位爱卿不必拘礼,”萧拂玉於龙椅落座,轻笑道,“平身。”
无人敢问天子为何来迟,文武百官皆堆著笑意起身敬酒,吉祥话说的一个比一个漂亮,萧拂玉心情渐渐好了起来。
他饮了一杯酒,余光瞥见席位间神情焦灼,左顾右盼的寧侍郎,笑著道:“寧侍郎,你一直在瞧什么呢?”
不论是天子本身,还是与寧徊之有关的事,总是会让人想到天子曾经的那桩情事。
群臣隱晦的目光纷纷望过来。
寧侍郎只觉坐如针毡,擦了擦额前的虚汗,强笑道:“臣只是见今年金鑾殿中的宫灯格外別致,多看了几眼。”
“朕还以为寧侍郎待在朕的宴会上,却心不在焉想著旁的事呢,”萧拂玉笑著喝了一口果酒。
寧侍郎乾笑一声,还未鬆口气,另一道恶劣的声音紧接著响起。
“寧大人怎么不带寧公子一块来?”沈招故作疑惑,然后笑了笑,“瞧我,怎么忘了,寧公子还在禁足呢,若是偷偷跑出来岂不是抗旨么?”
“抗旨……可是要诛九族的。”沈招遥遥敬了寧侍郎一杯酒,眼底的恶意丝毫不掩藏。
寧侍郎颤巍巍举起酒杯,酒入喉也尝不出丝毫味道,乾巴巴道:“犬子自是在家中禁足思过,断断不敢做出抗旨这等忤逆之事。”
沈招仰头喝完一杯酒,掀起眼皮看向高座之上的陛下。
陛下支著下巴,修长白皙的指尖缓慢晃动杯中酒液,细长眼尾染上薄红,似是有些醉了。
一旁的来福正为他布菜,將一块鱼肉剔乾净刺后放在他碗里。
沈招盯著入了神,一瞬不瞬看著萧拂玉张开唇瓣,用那饱满的唇珠含住白嫩的鱼肉,一点一点咬进嘴里。
许是那鱼肉实在鲜嫩可口,天子明艷的眉眼微扬,愉悦地舔了舔唇瓣上的汤汁。
吃个鱼都要勾一下人。
沈招直勾勾看著,也跟著舔了舔自个儿乾燥上火的唇,將手边的酒一饮而尽。
许是他的目光过分灼热直白,萧拂玉有所察觉,垂眸看了他一眼。
“来福。”
来福放下布菜的银筷,躬身凑近。
萧拂玉附耳说了几句,来福连连点头,然后走下台阶到沈招面前,皮笑肉不笑开口:
“沈大人,陛下说您光顾著看他也不吃这席上的菜餚,想必是早就吃饱了,故让咱家来撤掉沈大人的席。”
来福一挥拂尘,几个小太监手脚麻利上前,將沈招桌上的菜迅速搬走,只留下一壶酒。
沈招猛然抬头,只见萧拂玉又夹了一块鱼肉,慢条斯理咬下一口咽下,然后斜斜望向他,在他的视线下慢慢舔过唇瓣。
这一瞬间他无比確定,萧拂玉就是故意招他!
“陛下说,您若连酒也不好好喝,这席位也得撤了,”来福笑眯眯道。
“嘖,撤了席位,那臣岂不是只能顶了来福公公的位子,去给陛下布菜了?”沈招挑眉。
“你……你休想!”来福气红了脸,走回帝王身侧,不知添油加醋说了些什么,萧拂玉冷冷扫了他一眼,隱含警告之意。
一个太监,还和他抢上了?
沈招敛下眸底不屑,慢悠悠喝了一杯酒。
酒过三巡,陆续有臣子献礼。
“臣特意从北境带来了一件礼物献给陛下。”谢老將军起身拱手作揖,匆匆退出金鑾殿,片刻后提了一个笼子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