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寧徊之瞪大眼睛,“臣不信!若是陛下想杀臣,这些年对臣的偏爱又算什么?!”
“是不是有人对您说了什么?”寧徊之环顾殿中的几个男人,下顎紧绷,“陛下,您切莫听信小人之言,臣对您是真心的。”
“你说得对,不论虚情假意,朕终究对你,对寧府偏爱好些年,所以,也到了你们报答君恩的时候,”萧拂玉手腕微微用力,在寧徊之脖子上划出了一条血痕,“朕想要你的命,你不会忍心拒绝吧?”
“不……不!您不应该爱我超过一切么?那些话不是这样说的!您该爱我的!我日日餵食心头血,你怎能不爱我!”寧徊之神情激动,又恨又惧,瞳孔倒映著天子剑森冷的剑尖,踉蹌著后退几步。
萧拂玉沉下眉头。
说了这么多废话,他早已耐心见底:“按住他。”
沈招抢先上前,压著寧徊之跪下来。
萧拂玉迈出两步,手握天子剑,横在寧徊之脖颈处,倏然用力一划。
天子剑削铁如泥,更遑论削一颗人头。
寧徊之瞪大眼眶,尚未来得及闔上眼,人头已然落地。
鲜血飞溅在从天子绣有龙纹的黑色衣摆上,又顺著滚了金线的衣摆边沿滴落在地。
一道惊雷凶狠地劈在御书房殿顶,声势之浩大恍若巨石砸落下来,就连殿外候著的宫人都忍不住惊叫躲避。
然而御书房纹丝未动。
殿外雨雪同时而下,天际上电闪雷鸣。
老天爷生气了。
真可惜。
也只能生一生气了。
萧拂玉缓缓抬起头,殿外闪烁的雷电正好照亮他明艷眉眼间溅染的血,以及他唇角愉悦勾起的弧度。
粘稠的血珠顺著他精致的下巴淌下来,他低垂眉目立在殿中,恍若一尊染上血污的菩萨玉雕,勾人生出无边恶意。
殿中一时无人说话,沈招从怀里掏出锦帕,上前一点点擦去他脸上的血,“恭喜陛下,得偿所愿,天命所归。”
萧拂玉很平静,甚至没有除掉心头大患的喜悦。
这件事筹谋了这么久,如今得以解决,本就早已註定,没什么值得庆幸的。
殿门从外打开,冒著雨雪赶来的大臣们骤然瞧见殿中那具无头尸体,一时定在原地,未敢上前。
“罪臣寧徊之,以一己之私沾染邪术,妄图操控陛下谋取皇权,今已诛杀,诸位大臣不必大惊小怪。”沈招一脚踢开萧拂玉脚边的人头。
那人头朝殿外滚过去,堵在殿门口的大臣纷纷退避,目送那颗人头滚出大殿,滚下台阶,不慎被殿外的一道惊雷劈成炭粉。
旁观大臣皆无动於衷。
且不说这一年半里朝廷停滯不前,就说陛下刚登基时,因偏爱寧徊之,连著寧府所有人水涨船高。
寧府那几个旁支与寧徊之的母亲,没少在上云京作威作福,做些伤天害理的事。
虽说也是因天子纵容的缘故,可在这皇权为上的大梁土地里,天子是天,是他们的天,天子不会有错。
眾臣纷纷跪倒在地,齐呼——
“陛下圣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