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綺南踉蹌著退到厨房，后背抵在冰凉的墙壁上。水槽里的鱼还在垂死挣扎，鱼鳃一张一合，像极了她此刻急促的呼吸。

“看什么看！” 她突然抄起菜刀狠狠朝鱼头敲下，水溅到她围裙上，“都是贱骨头！”

厨师长看向她，皱眉：“王綺南！你又发什么疯呢？那鱼可是二號包间的客人订的，一会儿还要拿来做红烧鱼的！”

她充耳不闻，透过门缝死死盯著二號包间方向 —— 透过包间门缝，她依稀看到沈铭錚正叼著烟在抽菸，脸上带著笑，和里面的人谈笑风生。

“凭什么……” 指甲深深掐进她掌心而不自知。那个乡下丫头凭什么拥有这一切？而她，堂堂军报的笔桿子，却要在这油烟之地苟活？

“王綺南，二號包间的菌汤好了，你不上菜，等谁给你上呀！” 厨师长的声音又传来。

王綺南白了厨师长一眼，悻悻然走过去，端起汤盆朝二號包间走去。进到包间时，听见江主任的笑声：“沈营长放心，培训中心的资质下周二就能批下来……”

江主任的话音未落，她脚下一崴，手上的汤盆不由一晃洒了出来，洒过她手背溅到沈铭錚的裤子上。她的手背瞬间被烫红，沈铭錚大腿上的裤子也湿了一片，惊得他嚯地站起身，看向她。

“王綺南，你在干什么！连个菜都上不好。这工作你还能不能做了？” 马主任起身向王綺南呵斥道。

“沈营长，你没事吧！” 江主任也赶忙起身关切问道。

“对，对不起。” 王綺南忙將汤放到桌上，然后拿出帕子就要给沈铭錚擦裤子，“是我不好，我，我给您擦……”

“不必了。” 沈铭錚后退几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淡淡说道，“我可以自己来。”

他的目光落在王綺南被烫红的手背上，停留半秒，便移到她的脸上，平静地看著她，语气平淡疏离：“王同志，你没事吧。还请专心工作。”

“王同志” 三个字像把刀，剜开王綺南遗忘的伤口。曾经的她穿著呢子大衣在军区给他做採访，和英气威武的他站在一起，登在报纸上！那时的她那是多么的风光！

而如今，他风采依旧，而她，却要穿著油渍斑斑的围裙给人端菜。她看著沈铭錚，眼眶突然一红，忽然脱口而出：“你为什么不看看我，我哪里比她差……”

沈铭錚闻言，俊眉紧皱。不待他说话，马主任已经把王綺南推出了包间，“你在这胡说八道什么呢，打扰我们和沈营长吃饭，有你好看！赶紧好好干活去！”

王綺南愤然看著马主任。

“你还敢瞪我，小心我抽你！” 马主任扬起手恶狠狠说道。

王綺南看著那巴掌，不禁瑟缩著后退一步，冷哼一声，红著眼转身快步离开！

沈铭錚掏出手帕慢慢擦拭裤子上的污渍，江青龙看他的目光，有些意味深长，“哥，你认识那个服务员？”

“认识，她原来是报社记者，採访过我。” 沈铭錚平静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