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那是御园的方向!又看他那片藤去了。”
眾人只看朱允熥所去的方向,大概心里就有数了,待仪仗队的队伍都彻底看不见了,当下有人恨铁不成钢地拍著大腿道。
“嗐!玩物丧志!玩物丧志啊!”
“上朝也不上,三天两头的,不是往宫外的炼丹司,就是去御园里看他那几根破藤!要么就去打猎……这哪儿有一国之君的样子!唉……”
“这这这……诸位大人,你们说这可该怎么办好?”
“莫非你我就只能这么眼睁睁看著?”
“……”
眾人忍不住再次群情激奋起来。
憋闷——这就是此刻所有人心里的感受——刚愎自用,油盐不进,骂也好、劝也好、哄也罢……没一个管用的,关键这位开乾陛下背后有人,根本没人能奈何的了他!
这种感觉真特么能给人憋死。
他们现在觉得,之前担心的淮西勛贵乱国,都白多余担心了, 以这位开乾陛下现在这么搞,大明可能等不到那群土匪乱国,就先被玩儿垮了。
人群之中。
向来站在一处的户部尚书傅友文、吏部尚书詹徽、都察院右都御史袁泰,此刻彼此交换著眼神,各自神色难看。
袁泰看向傅友文,似是带著质问一般,低声道:“傅大人,这就是您说的,咱们可以相信陛下?您自己看看如今这是什么场面?陛下如此执迷不悟,我们身为臣子岂可不多加劝諫?当初就不该听你忽悠!”
他本也是个犟种,和六科给事中是一类人。
之前也曾多次顶撞朱允熥,甚至还曾经被朱允熥从乾清宫叉出来,上一次“將傅友德调去沿海”事件的时候,他本也准备继续头铁,不过被傅友文给劝住了。
是以这段时间倒是消停了不少。
只是……看著如今这情形,袁泰觉得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闭麦了,更是觉得傅友文之前纯是忽悠他来的。
此时看著傅友文的目光里,甚至带著鄙夷和怨念。
被袁泰这么一吐槽。
傅友文自己也没理,一张老脸都有些发红起来,只能无奈看天,沉默以对。
心里则暗暗嘀咕道:“陛下……你当真一切都自有安排了么?老夫当日得了你这话,可是豁出去来信你了,可你这几天到底都在搞些啥呀!”
“陛下,你这葫芦里卖的真是好药吗?”
虽然傅友文心里是更倾向於相信朱允熥的。
可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也的確让他不得不心里嘀咕动摇。
见傅友文没搭理他,袁泰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傅大人?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也暗中已成了马三宝这阉人那般,纵容陛下诸多荒唐,还帮他打掩护?”
这话傅友文自是不认的。
当下反唇相讥:“袁大人这说的什么话?老夫在朝为官这么多年,总还是颇有些清名的,老夫岂是这样的人?再说了,即便袁大人回回都开口劝諫,乃至意图死諫,又能改变些什么么?”
傅友文这话还真算是大实话了。
谁都知道现在的开乾陛下太祖洪武皇帝还不听劝。
一旦他想做什么事。
没人劝得住。
是以,袁泰还真是一下子就给噎住了,说不出一句话来。
同时下意识转头看向不远处吵吵闹闹的那一群给事中——他们一个个脸红脖子粗的,气得拍大腿跳脚,一个个諫得比谁都激烈、勤快,但也只有无能狂怒。
至於陛下……现在影子都跑没了。
“唉……有恃无恐,陛下他完全有恃无恐!”看著那些气得要死的给事中们,袁泰只剩下一阵浓浓的挫败感,好像全身上下的力气都快被人抽没了一般。
看到袁泰这样,傅友文脸上露出些许心虚的表情,暗暗觉得自己说的可能有点过了。
毕竟这袁泰虽然不圆滑,不会看眼色讲话,可一直以来,他都是真的在为大明尽忠,平心而论,是个忠君体国的好官。
……
话分两头。
朱允熥这边种了两茬的红薯,终於要到了收穫的时候,自然是再没有一点其他的心思了,坐著龙輦能有多快就多快,火急火燎地就赶赴了御园这一大片红薯地。
“参见陛下!”
正在地里劳作忙活的小太监们诚惶诚恐地道。
他们还並不知道自己到底伺候了一片什么祖宗,反而因为看到有些叶片发黄,嚇得要死。
即便他们不知道这红薯藤的真正价值,可朱允熥如此重视、在意,就算这地里是一片屎,他们也不能出任何差错。
“免礼!都免礼!”
朱允熥脸上带著激动且高兴的笑容,直接忽略了所有人。
径直踏入了红薯地里。
而后轻车熟路地弯下了腰,伸手抓住脚底下一根藤蔓,用力往起一拔,空气里顿时响起一阵“沙拉沙拉”的声音,隨后便是一大串东西被他连根拔起!
朱允熥定睛看著手里的东西。
看著藤蔓底下掛著的一串大而饱满的红薯,一双眸子当下便亮了起来。
隨后他又踏前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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