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路吧”。
张家府邸占地极大。
陈玄到了后,抬眼望去,见飞檐斗拱,画栋雕梁,处处彰显著豪族气派。
跟著僕从穿过几进院落,隱约听得什么声音。
转过一道影壁,眼前东厢院前搭起三丈高的法坛,黄幡招展,香菸繚绕。
正中站著个青袍道士,正手持木剑手舞足蹈。
法坛上,那道长约莫四十来岁,麵皮白净,三缕长须隨风飘动。
他身穿崭新的青缎道袍,乍看倒有几分仙风道骨。
“天灵灵,地灵灵,急急如律令!“
道士突然暴喝一声,桃木剑指向法坛中央的草人。
那草人穿著锦缎衣裳,胸前贴著张写有生辰八字的黄纸。
陈玄却注意到,道士每次挥剑,袖中便有些许磷粉洒落。
“这是在...驱邪?“
陈玄轻声问道。
管事面露得色:
“玉真子道长可是咱们连州第一法师。您瞧这架势,多气派!“
正说著,道士突然一个鷂子翻身,从法坛跃下,
正好落在陈玄面前,长须飘飘,颇有几分唬人的架势。
“这位小友也是来驱邪的?“
玉真子上下打量著陈玄朴素的灰袍,眼中闪过一丝轻蔑。
陈玄不置可否:
“路过此地,见识见识。“
“哈哈哈!“
玉真子抚须大笑,
“那你可来著了!今日贫道就要施展道门神通,降妖伏魔!“
这道士再次开始念念有词。
隨著一声暴喝,手中桃木剑猛地刺向空中一张黄符。
符纸应声而燃,化作一团青烟。
围观的张家僕役们发出惊嘆,张员外更是激动地向前探身。
陈玄站在廊柱阴影处,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那所谓“自燃“的黄符,不过是提前浸了白磷的障眼法;
铜铃声中夹杂的鬼啸,分明是藏在袖中的芦哨所发。
玉真子越发得意,从怀中掏出一个铜葫芦,仰头灌了一口“仙酒“,
隨即“噗“地喷向法坛烛火。
霎时间,一道三尺高的火焰腾空而起,引得眾人惊呼连连。
“砰——“
这时房门猛的打开,阴风裹挟著腐朽气息扑面而来。
张公子踉蹌出现在门框处,原本俊朗的面容此刻铁青泛紫,眼窝深陷。
最骇人的是,他脖颈处赫然浮现五道青黑指痕,仿佛有无形之手正在一点点收紧。
“儿啊!“
张老爷踉蹌扑上前去,却在离儿子三步远时被一股无形力量弹开,重重摔在青石板上。
陈玄认出来了,果然就是那个在茶摊遇到的华服青年。
他背后的那个红衣厉鬼已经將他的脖子死死抓住,而且看样子是越抓越紧了。
看来这个张公子不出意外是熬不过今晚了。
“道、道长!快救救我儿!“
张老爷爬著拽住玉真子的道袍下摆,老泪纵横。
玉真子强装镇定地又念起咒语,
就在他准备施展下一个“神通“时,庭院中的烛火突然齐齐熄灭。
一阵阴风打著旋儿刮过,將法坛上的香炉整个掀翻。
香灰漫天飞扬,在空中组成一张扭曲的人脸。
“咯咯咯...“
非男非女的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庭院四角的灯笼同时转为幽绿色。
玉真子终於崩溃,道冠歪斜著大喊:
“这厉鬼道行太高,贫道...贫道回去再准备准备!“
说罢竟拋下眾人跌跌撞撞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