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茹嘲讽完杨瑞华,便急急忙忙出了门。今天她接了个大活儿。前天交完手工活,从街道办出来时,碰到了街道办的干事。干事看她生活不易,便告诉她,有个人从街道办买了一进的小四合院,正找人打扫卫生,出手挺大方,给三块钱,问秦淮茹愿不愿意干。三块钱可不是个小数目,秦淮茹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等到了小院门口,门还锁著。秦淮茹便蹲在门边耐心等待。过了好一会儿,一辆三轮摩托车呼啸著驶来,停在门口。一个又高又胖的男人费力地从车上挪下来。
秦淮茹抬起头,来人打量了她一眼,不太確定地问:“秦淮茹?”
“哎,您是?”秦淮茹应了一声,確定自己没见过眼前这人。
“我啊,郭大撇子。”来人指了指自己的脸说道。
“啊!你是大撇子?”秦淮茹怎么也没法把眼前这个胖子,和之前那个色眯眯的车间副主任联繫起来。
“你这是……”
“托你的福啊。”郭大撇子拍了拍胸脯,似笑未笑!“被轧钢厂开除后我去了天津,在那边做点小买卖。这不,挣了点钱,就想著衣锦还乡,所以回四九城了。”
“哦。”秦淮茹一脸羡慕地看著郭大撇子。白衬衣,黑裤子,脚底下还蹬著一双三接头皮鞋,左手上还有一块手錶!大撇子这是发大財了呀!
郭大撇子从兜里摸出钥匙,打开门,两人走进院子。这是个一进的小四合院,之前街道办维护得还不错,只是四九城风沙大,院子里土多了些。秦淮茹见状,立刻张罗著打扫起来。郭大撇子则从车上拿下个杯子,坐在院子里,和秦淮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著天。
“秦淮茹,你现在在哪上班?”秦淮茹下意识地红了红脸,小声说道:“没上班,我也被开除了。”
“没事,如今跟以前可不一样嘍,做点小买卖啥的,赚的也不比以前在厂里少。”秦淮茹听了这话,不禁苦笑一声。她本就是个农村丫头,嫁到城里后便一直在厂里上班。要做小买卖,一是没本钱,二是没那手艺。说著,额头上的汗冒了出来,她抬手撩了撩头髮,问道:“郭哥,你现在做啥买卖呢?”
郭大撇子刚被秦淮茹撩头髮的动作晃了神。虽说秦淮茹如今已不再年轻,但毕竟是他往昔美好的回忆。秦淮茹连问了好几声,他才回过神来,“哦,我啊,我就是给人跑跑腿,牵线搭桥之类的,混口饭吃。”
“那还是你厉害呀,一般人可没这人脉。”秦淮茹眼中满是羡慕。郭大撇子撇撇嘴,“厉害个啥哟。”当年他被轧钢厂开除,妻子也跑了,在四九城混不下去,只好跑回天津老家。投奔了老家的一位叔叔。他叔叔在天津做黑市生意,规模还挺大。
天津是个港口城市,以前三教九流的人多,不少民国时下野的军阀,前清的铁桿庄稼也在此居住。郭大撇子慢慢摸索,竟找到了个门道,专门给那些上了年纪、成分不太好的老人牵线搭桥找些老菜皮。这些老人手头有钱,却没太多途径用。郭大撇子在中间两边抽成,挣得还真不少。
哪曾想,最近有个老庄稼,因为玩得太,吃了药玩二凤戏珠,结果马上风死了。儿女们为了爭夺財產,竟然闹到了警察局。这下可好,警察局开始严厉清查老菜皮,郭大撇子一听到这个消息,立刻脚底抹油跑了。好在这些年在天津著实赚了不少钱,於是他跑回四九城,买了个小院子,打算在这儿东山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