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罗夏不像是带著薇尔迦逃离执法者的围捕,更像是被命运追逐、依旧在夜色里闪耀著桀驁模样的流亡王子。
而被他拉著一同坠下的薇尔迦,则是那唯一珍贵的战利品,是那位由月光凝成的、嘴角不知何时扬起淡淡笑意的黑裙公主。
任凭风声不断在耳畔呼啸而过,薇尔迦死死抱紧罗夏,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臂膀传来的、稳定而灼热的力度,以及透过薄薄衣料传来,宛若擂鼓般的心跳。
那心跳,在阵阵眩晕与迷离月色中,成了薇尔迦唯一能抓住,带有曖昧温度的真实。
急速下坠的身影在如水的月华里划出惊心动魄的弧线,像是骤然拋出的、精美绝伦却又即將破碎的瓷器,在失衡的重力与月光的挽留间,二人迎著月色盛大逃亡,彻底脱离了执法者们的视线。
......
......
与此同时,在离会场大概四五百米的巷道內,达拉斯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差点就被贝蒂娜那个疯女人给杀掉了。
还好他意识到不对,趁早就按著自己计划好的路线逃脱。
只可惜,他还是没能得到有用的结论,贝蒂娜跟薇尔迦见面后並没有產生什么特殊的变化,这倒是让达拉斯有种说不出来的失望感。
適能者究竟是因为什么才出现的,又究竟要如何提升自己的能力,这些都是达拉斯想知道的问题。
虽然组织內有不少適能者的存在,但他们大多数人连自己的能力都摸索不清,更別说是发掘隱藏在超凡下的真相了。
拥有著浓厚求知慾的达拉斯自然想弄清楚这一切,但令人惋惜的是自己的计划似乎就此结束了,贝蒂娜搞不好已经被薇尔迦杀了,或者薇尔迦已经被贝蒂娜杀了。
不管是哪种结果,他都无法通过双胞胎来印证自己的猜想。
而且今晚计划的失利,也势必会引起组织的震怒,搞不好他还会被人追杀清算。
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达拉斯皱了皱眉头,开始思考自己的下一步,然而身后却忽然响起轻微脚步声,他下意识地掏出身后手枪对准了巷道的拐角位置。
躲在后面的安德里顿时心臟骤停,一动也不敢动。
“谁在那?”
达拉斯眯起眼睛,持枪缓步走来。
沉重的脚步声宛如死亡的丧钟,他的每一步都踩在了安德里紧绷的心弦上。
就在男孩快要撑不住,即將发动自己的能力摧毁周遭一切的时候,一只小手忽然从身后探了出来,死死地捂住他的嘴巴。
不知何时出现在这的妮婭给他比划了个噤声的手势,隨后便拉著手心出汗的安德里躲在了拐角的位置。
两个小孩子缩在一起,极力避开了达拉斯怀疑的视线。
其实妮婭不出现在这里或许还好,安德里可以直接发动自己的能力,將达拉斯杀死,为艾萨克跟苏娃报仇。
但眼下是行不通了,安德里既诧异又惊喜地看著妮婭,对方的出现令他感到不解,却又有些莫名的心安,虽然他已经是適能者了,但独自跟踪达拉斯这样的恐怖人物还是让男孩內心倍感压力。
妮婭压根没有去看安德里,满门心思都在琢磨著该如何逃出去。
她是为了偷看与罗夏参加晚宴的人究竟是谁才跑过来的,但没想到刚来会场,贝蒂娜就发狂开枪,战斗也一触即发。
在混乱当中,还是孩子的妮婭自然要想办法保全自己。
她很聪明的躲进了侍者的移动餐车內,一直打量著外面的情况。
直到看到里德宛若战神附体般的將其他人干掉,而安德里又偷偷摸摸的往楼上跑去,於是她也跟著安德里一起跑了。
女孩的想法很简单,罗夏看起来很关注安德里。
而安德里似乎也跟混乱源头有著什么关係,妮婭觉得自己要是跟著安德里的话,说不定会搜集到什么有用的情报,到时候又可以拿去跟罗夏做交易了。
只是她没想到,安德里的胆子居然这么大,居然跟踪达拉斯一直跟到了会场外面,要知道执法者现在大部分都集中了会场那,他们要是出了什么事,可没人会来帮忙救援。
达拉斯持枪不断逼近,妮婭咬紧嘴唇,不停思考现在该如何逃出生天。
仿佛是上天对两个孩子的垂爱,巷道另一头忽然出现了两道身影,达拉斯瞳孔猛地一缩,骤然回首准备射击,但对方显然更快,率先扣下扳机。
砰!
手枪被瞬间打飞了出去,正好落在了紧紧捂住安德里嘴巴的妮婭身旁,女孩的心跳都险些被嚇到停止,好在那两人將达拉斯的全部注意都吸引走了,也没发现躲在拐角暗处的两小只。
“冷静一点,达拉斯,我们不是来抓你的。”
两道身影中的一人走了出来,微微月光散落在了他的脸上,露出了一张麻木不仁的疲惫脸庞。
他很无奈地嘆了口气,隨后才自我介绍道:“我是厄尔利,是潜伏在列贝里昂的东艾间谍之一,你是隶属於前艾秘密组织的成员吧?”
“不如我们来谈笔交易,如何?”他补充道。
“交易?”
达拉斯很明显的愣了一下,隨后发出了瘮人的笑容。
命运女神对他来说就像是个小婊子,总爱在恰到好处的时候跟自己开上那么几个玩笑,本以为自己会在找不到答案与被组织追杀的日子里渡过余生,但没想到东艾人居然会在这时候找上自己。
达拉斯使劲地捂住嘴巴,但却於事无补,因此他索性放声大笑了起来,笑的歇斯底里极为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