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例钱太高了,我们家人少,但是无论主僕,例钱都跟贾府有的一比,这是爷的好心,但府里的负担,想来是很大的。”
邢岫烟的分析,十分契合贾迎春的心思,她听到后,不免有些得了认同的激动。
“那你可有办法?”
邢岫烟出身贫苦,在经济银钱一事上,又能有多少见识,只能给出一条常见的意见:“不过是开源节流罢了。”
贾迎春再追问,她就答不上了。
最后只能自己先带头缩减:“奶奶,我的例钱太高,刚才爷不答应降低,不如奶奶许了,以后我也安心。”
这不就是今天喊她过来的最终原因?
贾迎春满口答应:“好好好,你总算还识得大体。”
邢岫烟低下头去。
贾迎春倒也不是只针对她:“你我可以降低,那僕人丫鬟们,是不是也减少一些的好?”
这事邢岫烟不好开口,她只是姨娘,在这个时代,只比僕人略高半级,若是胡乱开口,传出去后,这些下人给她冷饭薄衣的,叫她日后怎么生活?
所以她只好低头不语。
贾迎春看见她这样,想到往日相处的情形,顿时发出火来:“又是这样不理人,你就不能说点有用的?”
往日邢岫烟就是不吭声的性子,贾迎春以前没遇到这么多烦心事,那也罢了。
现在心里则憋著许多火,见她这副模样,显然没什么伤害性,当即冷言冷语起来。
邢岫烟当即站了起来,但还是低著头不吭声。
贾迎春再骂了几句,见她还是不开口,忍不住说:
“我以为你有什么好的,也不过是仗著年轻有些姿色。”
“是不是那天回府,你私下勾引夫君的?”
这是她的心里话,从邢岫烟进门就憋著了,今天终於痛快说出来了,当时就觉得心里畅快了不少。
但。
一声厉喝从里屋传了出来。
“你在胡说什么!”
声音冷漠,语气森然。
贾迎春应激之下,当即站了起来。
只见里屋门口,站著一身冰冷的孙绍祖,正冷眼看著她。
贾迎春当场哭了出来:“爷,我,我错了,你不要生气。”
一边哭,一边向孙绍祖身边凑。
“让开。”
贾迎春定定的站在孙绍祖三尺之外。
这是不曾有过的严厉,贾迎春愣住了。
孙绍祖走到早就跪下的邢岫烟身边,將她扶起来:“我们走。”
贾迎春这才注意到,邢岫烟因为她的这句话,嚇得跪在地上,哭了起来。
不过对方是无声痛哭,她一瞬间没有注意到。
看著空荡荡的大厅,贾迎春感到一股寒意袭来。
“砰。”
她摔在了地上。
绣橘冲了进来:“奶奶。”
赶紧將她抱在怀里:“呜呜,奶奶,你別哭。”
两人抱在一起,一场哭泣。
又害怕被孙绍祖听见,还要压著声音,心里的委屈简直像决堤的河流。
“他,他何曾这样凶过我?”
贾迎春伤心欲绝。
从传言中的顽劣凶恶之徒,反转为模范好夫君,再到这一刻的冰冷如霜,贾迎春难以接受,当即哭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