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压低声音，借著黑暗的掩护，从西装口袋里摸出一颗薄荷，递到她唇边。

刘艺菲微微张口，含住片的瞬间，舌尖不小心蹭到他的指尖。

两人同时僵住，银幕骤亮的画面恰好照亮陆晨泛红的耳廓。

“......”

“......”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只剩下电影里侦探的脚步声和周围观眾偶尔的窃窃私语。

“还疼吗？”

刘艺菲凑近他耳畔，呼吸间带著薄荷的清凉香气。

“什么？”

陆晨一时没反应过来。

“胳膊。”

她的指尖轻轻点了点他西装下的手臂。

“我刚才掐的地方。”

陆晨低笑一声：“现在才想起来关心？”

“我那是帮你。”刘艺菲理直气壮。

“免得你被那些好莱坞女演员缠上。”

“哦？”

陆晨挑眉，“那我是不是该谢谢刘小姐的'体贴'？”

“不客气。”

她得意地扬起下巴，隨即又压低声音。

“不过，你要是真觉得疼，我可以帮你揉揉。”

说著，她的手已经悄悄探向他的胳膊。

陆晨眼疾手快地抓住她的手腕：“別闹。”

“干嘛？”刘艺菲不满地撇嘴。

“有记者。”

他微微侧头，示意右后方《新浪网》的跟拍记者。

“你想明天头条是'威尼斯电影节神仙姐姐和导演公然调情'？”

“反正《你的名字》首映后大家都会知道。”

刘艺菲不以为意，指尖故意在他掌心轻轻划动。

“除非...陆导想立单身人设？”

陆晨的呼吸微微一滯。

“......”

“怎么不说话？”

她得寸进尺，“被我说中了？”

陆晨突然站起身。

“你去哪儿？”刘艺菲一愣。

“洗手间。”

他头也不回地离开座位，背影看起来有些僵硬。

刘艺菲呆坐在原地，直到五分钟后手机震动。

【洗手间第三隔间，现在。】

她盯著屏幕，心跳陡然加快。

“......”

犹豫片刻，她悄悄起身，拎著裙摆溜出了放映厅。

………

威尼斯电影节的红毯余温未散，网际网路的狂欢才刚刚开始。

刘艺菲坐在消防通道的楼梯扶手上，纤细的小腿在空中轻轻晃荡。

她歪著头看向靠在墙边的陆晨，后者正皱著眉头刷新闻，手机屏幕的冷光映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

“喂，”

她突然用脚尖碰了碰他的西装裤腿。

“他们说你是'天仙姐夫'了。”

陆晨的手指在屏幕上顿了一下，抬眼时正好对上她狡黠的目光。

那双杏眼里盛满了恶作剧得逞的得意，让他想起两小时前红毯上她突然掐他胳膊的瞬间。

“这届网友眼神倒是不错。”

他收起手机，慢条斯理地鬆了松领结。

“就是反应太慢。我都追著神仙跑了半年，现在才给名分。”

刘艺菲噗嗤笑出声，耳垂上的钻石耳坠隨著她的动作轻轻摇晃。

“那陆导刚才红毯上表情管理失败是怎么回事？”

她模仿著论坛热帖的语气。

“'理性討论是否因为紧张'？”

陆晨突然向前一步，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的扶手上，將她困在方寸之间。

刘艺菲下意识往后仰了仰，后腰抵上了冰凉的墙壁。

“我耳朵红了吗？”他压低声音问。

“红得能...”

她话没说完就咬住了下唇。

“能什么？”

陆晨又凑近了些，鼻尖几乎碰到她的。

“嗯？神仙姐姐怎么不说完？”

刘艺菲別过脸去，却藏不住泛红的耳尖：“能...能滴血。”

低笑声在狭窄的通道里格外清晰。

陆晨突然单膝跪地，捡起她不知何时掉落的水晶高跟鞋。

他的指尖轻轻抚过她脚踝上被磨红的皮肤，触感像羽毛扫过。

“那请问神仙姐姐。”

他仰头看她，眼神认真得不像在开玩笑，“能给我这个凡人转正的机会吗？”

刘艺菲怔住了。

远处传来电影宫里的掌声，应该是《黑色大丽》放映结束。

她突然想起去年第一次合作时，这个新人导演在片场固执地要求她重拍第十遍落水戏的模样。

“陆晨。”

她轻声说，“你还记得《你的名字》杀青那天吗？”

他点点头，手指仍轻轻摩挲著她的脚踝。

“记得。你在化妆间哭了眼妆，说再也不想拍我的戏了。”

“那是因为你把我推ng十七次！”

她气鼓鼓地踢了下空气，却因为没穿鞋差点失去平衡，被陆晨一把扶住。

“但后来庆功宴上。”

他站起身，顺势將她从扶手上抱下来。

“你喝醉了拉著我的领带说。”

“不许说！”

刘艺菲慌忙捂住他的嘴，却被他趁机在掌心亲了一下。

“说'陆晨，下次还要演你的女主角'。”

他笑著说完，在她瞪圆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的倒影。

消防通道的窗户透进暮色，威尼斯的晚风带著海水的气息。

刘艺菲突然伸手拽住他的领带，迫使他低下头来。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掐你胳膊吗？”她问。

陆晨挑眉，故意不解道：“不是因为我说你红毯走太快？”

她的声音轻得像嘆息。

“是因为，你盯著那个女演员看著想吃了你。你盯著她看了2秒！”

陆晨愣了两秒，隨即低笑起来。他捧住她的脸，拇指擦过她眼窝。

“刘小姐，我是在看她戴的蓝宝石项炼，想著配你下次走红毯的礼服。”

远处传来工作人员的说话声，两人同时屏住呼吸。

脚步声渐远后，刘艺菲突然踮起脚尖，在他耳边说。

“转正申请...”

“嗯？”

“批准了。”

陆晨还没来得及反应，她已经推开消防通道的门跑了出去。

赤著脚踩在电影宫华丽的地毯上，像只轻盈的鹿。

他追出去时，正好看见她回眸一笑，身后是威尼斯升起的第一颗星星。

“刘艺菲！”

他喊她，“鞋还在我这！”

神仙姐姐头也不回地摆手。

“天仙姐夫，帮老婆拿鞋不是应该的嘛！”

走廊尽头传来此起彼伏的快门声和惊呼。

陆晨低头看看手里的水晶鞋，又看著突然被记者围住的刘艺菲，无奈地笑了。

他掏出手机，在贴子下发了条信息。

“捡到神仙的鞋，请问该怎么归还？在线等，挺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