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低著头对付餐碟里的东西,眼睛余光却打量著四周。
学院提前一年来给路明非面试,诺诺恰好也从预科班升上了本科,跟古德里安教授一起来了这里。
他是在看师姐会不会出席这次洽谈。
命运给他开这个重返过去的玩笑之前其实路明非是个病人,东京事件中他患上了严重的ptsd。
能在短短一年时间接受连楚子航都会迟疑的魔鬼训练、从一个一无所有除了躲在师兄师姐屁股后面哭鼻子什么都不会的衰仔成长为能够担当起s级职责的男人,只是因为他觉得自己该长大了。
人长大了就得知道什么事该拿得起什么事该放得下,犹记初见诺诺时他自己还是只被雨淋湿全身的败狗,看那女孩无论如何都闪闪发光。
在那之前路明非从未见过那么好看那么厉害的姑娘,还把他从那间放映厅里像是捞一只落汤鸡那样捞了出来,所以就像小孩看到自己喜欢的玩具、路明非也在某一个诺诺闪闪发光的瞬间喜欢上她。
只是他从不知道诺诺想要什么。
不过无论如何都不会是当年那个衰仔吧?所以师姐选择老大其实也很正常,有钱专一酷炫超帅屌炸天,要他路明非是女孩他也喜欢愷撒。
路明非以前觉得人生没有那么多可能性,错误的时间遇见你下定决心要在一起一辈子的人那也还是错的。
如果最开始那个红髮小巫女遇见的是后来的他会不会还有些可能?
现在一切归零,所有以前遗憾的事情都有重新来过的机会,其他人都被格式化只剩路明非保留著上一次轮迴的记忆。
所以和学院的面试其实路明非是抱有些窃喜的,还有些跃跃欲试。
就像是一个大人用孩子的身份为自己的偽装,在领子里衬进黄金、把大裤衩子白背心换成英格兰风的条纹西装,就算你是天山童姥或者湖中仙女也不至於还是两眼看看全不动心吧?
可打量了一圈之后路明非有些遗憾地收回目光。
师姐没在。
想想也对,诺诺原本就是谁也管不住的疯丫头,学院的纳新团队怎么也没能耐把她捆在队伍里。
“……我们家明非小时候可乖,可听我们的话,去了美国一定不会给古老师你添乱。”叔叔显然是觉得老外的名字颇为拗口,顺势將古德里安教授简化为古老师。
古德里安也算德高望重的老人,在学术上的威望不亚於在经济学中的甘迺迪.阿罗,此刻听闻这相貌平平看上去和路明非全不搭边的叔叔如此话术,心中一喜,居然收腹提胸站起来给小了自己至少一个甲子的中年夫妻倒酒。
古德里安落座后盛讚路明非在面试中的表现之优秀天赋之异稟,说“明非是我和我的学校倾尽全力近几十年来在中国找到最天才的年轻人!卡塞尔学院一定能开发出他全部的天赋!”他仰头把酒一饮而尽,杯子倒扣在桌面上,颇有些豪气干云。
叔叔连连竖起大拇指:“卡塞尔学院不愧是贵族学校,教育这方面真是没得说。”
叶胜恰在此时乘胜追击,拿出在美国教育部註册的正规大学教育执照副本供叔叔婶婶观摩鑑赏,还从手机相册上罗列出诸如卡塞尔学院与芝加哥大学帆船联谊比赛现场照片之类內容集。
婶婶颇有些心动,可还是扳著脸以免在侄儿面前落了下乘。叔叔倒是不吝口中的讚赏,嘖嘖讚嘆说贵校人脉广阔令人神往。
唯独小胖子路鸣泽魂不守舍,在媧女的对面坐立难安。
叔叔与古德里安教授一通吹捧之后两个人同时看向路明非,路明非正努力对付餐碟里媧女帮他开了壳的蚝肉。
“明非,你这孩子也真是,上了桌子也不知道说句话,就知道埋著头吃吃吃,饿死鬼投胎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老路家亏待你了。”婶婶抿一口酒,以贵妇人的动作和姿態用手帕揩揩嘴角,终於白了路明非一眼,“古老师端杯子你也不知道陪一杯。”
古德里安教授一时之间有些出神,饿死鬼投胎这种修辞在他的理解中应该是贬义,可看眼下这一家人神態自若的样子莫非还有另一种解释……
“你多会说啊,那嘴叭叭的跟吃了屎一样。”媧女翻著白眼小碎嘴终於忍不住了,好在路明非早有预料一把捂住这姑娘的樱桃小嘴才没让那句有碍观瞻的脏话飆出来。
路明非在桌子下面拍拍媧女的裹在裙摆中的修长大腿,端著酒杯站起来和古德里安教授碰了碰。
“教授喝酒。”
说完这句话他忽然愣了一下,隨后自嘲地笑笑,仰著脖子把酒往肚子里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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