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一色的越野车,强光中路明非看不清牌子,他们的车牌也被挡住了。
这些人没有准备减速,三车道上满满当当並肩行驶著四台动力强劲的大车,它们的车灯狞亮像是怪物的眼睛,引擎轰鸣越来越近仿佛靠近猎物的野兽。
无风的夜幕中媧女的长髮漫漫如隨波逐流的海藻,诡异的瑰美呈现在女孩的身上,她的肌肤上渐渐出现细密的血点,血点的下面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
但某一刻那些血点隱匿不见,少女的肌肤仍旧温润如白玉,跳跃的发梢也渐渐垂下,钢铁怪物的嘶吼声里她敏锐地觉察到有什么东西仿佛在路明非的身体中甦醒了。
——確如媧女所料,路明非的感官被完全打开,世界上的一切在他眼中都纤毫毕现,远在数百米之外那两辆厢式货车的驾驶室中司机重新掛档的时候在他耳中子弹出膛般刺耳,肾上腺素飆升、立毛肌收缩全身汗毛乍立。
冰川开裂般的巨响从他身体里响起,媧女清晰地看到身边这个男孩的肌肉在昂贵的定製西装下潮水般起伏,他的呼吸之澎湃好像要把整个世界都吸入肺中,那对光辉四射的眼睛简直是辉世的利刃,几乎要把人类的尊严按在地上摩擦。
即使在另一个世界楚子航也没有把暴血这种最终会把人推向深渊的技术教给路明非,但回到这个时空之后他居然无师自通般学会了唯在两个人身上看到的奇蹟。
龙骨状態,全开!
身后已经在国道上开出去一公里远的两辆厢式货车正在转向。显然,这都是些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亡命之徒。
恰巧,经歷过东京事件的路明非也彻底摒弃了过去的懦弱和在战场上毫无意义的慈悲,面对那些想置你於死地的人永远也不要心存幻想,要么用沙漠之鹰崩掉他们的脑袋要么用刀子割断他们的喉咙,黑手党的作风不能解决世界上大多数麻烦,但世界上大多数麻烦也不会找上黑手党的亡命徒。
他在吸入巨量的空气之后缓缓將它们吐出来,全身上下的骨骼都在发出鞭炮般的爆鸣。
片刻后被肌肉组织包裹的骨头重组完成,死死嵌合几乎不见一丝缝隙。
“攒著点体力,我来顶住第一波。”一双微凉的小手扣住路明非的手腕,那丝凉意像是往沙漠里跋涉了很久的旅人身上泼了一瓢冷水,立刻压制住男孩心中越来越狂躁越来越难以压抑的狂龙之心。
他扭头,呼出滚烫的气喷在媧女素白而平静的小脸上。
清澈的声音从女孩的唇瓣间被吟诵出来,她看著路明非那双庄严森然的黄金瞳,从声带中振出古老的词汇和短语。
空气中嘈杂喧譁的噪音忽然一震,一个以媧女为中心的领域无形的扩散开来。
领域的边缘流动著黑紫色的静电,像是游动在肥皂泡泡上的细小群蛇。
並肩衝来的四台越野车在撞到领域气壁的时候时间仿佛暂停了,黑色的静电小蛇穿遍它们的车身,小蛇消失的地方留下巨大的伤痕。
片刻后路明非亲眼目睹那死神自大地之下升起般的一幕,集人类文明所有智慧结晶於一体的钢铁造物沿著伤痕开裂,驾驶座上死踩油门的男人们在脸上做出惊恐的表情,五官完全变形唾沫飞溅。
越野车上的伤痕同时蔓延到这些人的身上,他们被这股力量吹散,巨量的血液和被摧毁成灰烬模样的身体组织、骨粉一起炸开,仿佛盛开在驾驶座舱里的血色鲜。
隨后每一辆越野车都翻滚著燃烧起来,在半空中解体,从残骸中涌出的火焰化作火河流淌在领域的表面,金属的残肢被分解成黑色的液態,却並非熔融,而是另一种更奇怪的形状,如黑色的洪流在路明非与媧女的面前几米分开向两侧狂涌。
这神跡般的一幕震撼到后续的车队,它们明显被改造过的尾部喷管发出震耳欲聋的轰响,方向盘打死急踩剎车,七八辆满载的重型越野车旋转著擦著领域的边缘越过路明非和媧女所在的位置。
黑色的金属液体在他们周围忽然燃烧起来,媧女像是从地狱中走出的魔女那样仍旧保持著手掌伸出仿佛拒止某个事物的动作。
这样威力巨大的言灵甚至连她身上的旗袍都没有撕碎,火光照亮媧女的两腮和饱满的额头,仿有龙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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