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的血统稀薄得甚至连言灵都无法使用,这个人却能够被委以重任,想来在这群袭击者中的地位也算超然。
他的黄金瞳在路明非的黄金瞳面前坚持了不到一秒钟就熄灭了,手中开刃的短刀投掷出去被路明非凌空抓住,隨后这傢伙居然从手套箱中拔出一把手枪。
可是在他扣动扳机前路明非坚硬程度堪比炮青铜的手掌就已经按在枪机上。
弹簧和膛管跳出来,黄铜的子弹叮叮噹噹散落地面,黑衣男人居然还能保持反抗的意志,另一只手从怀中想摸出什么,他还没来得及做出更多的动作一柄尖利的东西就刺透了肩胛骨。
惨叫声响起然后被一掌拍了回去,他大概原本以为胜券在握所以全程叼著烟,路明非逼近面前时又因为震惊和恐惧而忘掉嘴里的东西,此时那支仍燃烧著的香菸被连著一口的断牙一起被拍进他的口腔。
黑衣人確实没有惨叫了,因为他已经没有办法发出声音了。
剧痛之下这最后的倖存者两眼一翻直接昏死了过去。
路明非隨手拔出插进手中形同死狗的黑衣人肩胛骨的东西,居然是那把手枪的残骸,但是已经被捏得完全变形了,末端锋利,沾著红色的血。
周围终於安静下来,尸横遍野一地狼籍,只剩下越野车的残骸在烈焰中熊熊燃烧。
路明非回头看向媧女,那双仍流淌金色辉光的眼睛闪避著不愿与女孩对视。
严重的、迄今为止仍旧没有痊癒的ptsd让这男孩在有些时候会变得异常狂暴,他很少让人看到自己的这一幕。
任谁见到怪物都会害怕吧?
媧女觉察了男孩的畏缩,噗嗤笑出了声,她歪歪脑袋,素白的小脸上愤怒已经消失了,分明周围仿佛尸山血海可圆圆的大眼睛仍旧明媚,镜面般反射著跃动的火光。
她朝路明非勾勾手指头,路明非垂头丧气地走过去,一边走身体里一边发出噼里啪啦的爆鸣,那是龙骨状態在被解除。
“我脚崴了。”媧女抬头看著路明非的眼睛,伸手去捏那张满是血污的脸,笑眯眯的,看不出一点脚崴了的跡象,
“抱我回去。”
“男女授受不亲。”路明非愣了一下,脸別开,嘴硬说。
媧女双手环抱,哼哼著:“那无所谓,等下回去就在守夜人论坛上发我俩的亲密照,你也不想始乱终弃这种事情被大学同学知道吧?”
“你哪来的亲密照。”路明非撇嘴。
“就你在姜菀之旁边那间客房睡觉的时候,我来找过你几次。”媧女笑得贼兮兮的,她忽然靠在路明非身上,曲著膝盖让路明非低头去看,女孩伶仃的脚腕上居然真的一片青紫,
“而且我真的把脚崴了好么,你抱抱我怎么了?我也不重,你壮得能揍北极熊,把我拎起来就像拎个暖手瓶似的,难道这种事情很为难你么?”
她撇著嘴皱著鼻子的模样让路明非心中一动,仿佛很久很久以前也有个人这样对你说话。
你们一起走在遮天蔽日的法国梧桐下,雨后树叶上落下的水珠在你们身边的积水中溅起涟漪,晶莹的水珠在女孩的腿肚上跳跃,女孩於是说明非明非你背著我走吧我不想把鞋打湿……
可是到底是哪,为什么会有这样忽然闯入脑海的记忆,如浮光片影如镜水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