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已经承认自己天降青梅身份的妹子为了掩饰路明非坐拥两座尼伯龙根的真相,在青铜城中便藉助道標回到了崑山,此时只不过再通过道標回到路明非的身边,顺便带上了那把既代表周家又拥有非凡力量的巨剑。
路明非將手按在自己的腰际。
他一直將村雨捆在那里,如果有需要隨时都能抽出来与人拼杀,虽然用这种小玩意儿跟一座山那么大的龙打起来有点像是用牙籤要去扎死一头大象那么可笑———
他正要说话,可瞳孔忽然猛地收缩,某种奇怪的感觉正在他的身边发生,像是很多次小魔鬼降临时对这个世界施加的影响·
时间仿佛被凝固在一个巨大的琥珀里,风暴的咆哮、摩尼亚赫號轮机的哀鸣、浪潮的嘶吼,所有声音都被瞬间抽走,路明非缓缓环顾四周,唯见一切都被静止。
他伸手在前方抹了一把,垂落的雨滴被扫清了,他的面前出现一小片的空隙,落在甲板上的雨丝髮出细碎的声音。
路明非透过这片缝隙去看远处波涛起伏的江面,像是一场忽然降临的极寒將刚才还汹涌的水流冻结了,水面仍旧倒映著被定格的、冲天而起的火光。
这是连时间都静止的世界,没有人可以挣脱,可路明非却能够自由移动,龙也仍旧豌盘旋著。
“真是奇怪,你居然可以免疫娑婆世界这种超强的精神系言灵么?”媧女歪歪脑袋,漂亮的否眼因为微笑而眯起来,但当那对眸子再睁开的时候里面已经渗出熔岩的色彩了。
她隨后拉拉路明非的袖子让他站到自己的身后,抬头,看向那头可怖的巨龙。
“认出我了吗,还有我的剑。”媧女对龙说。
她的声音极低也极轻,路明非甚至怀疑龙是否能听到。
龙缓慢地踏破被凝滯的雨丝,带著沉闷的吼声逼近了。
他的鳞片张合,缝隙中飘出幽蓝色的火光,灼热的气流旋转著上升。
那对巨大的赤金色眼睛极狭长,光是凝视时所带来的威严就让人胆寒,他终於踩在江面之上,缓缓將巨大挣狞的头颅伸向摩尼亚赫號,在媧女的前面十几米外停住,路明非得以俯瞰龙的真容。
如此巨大如此雄伟,甚至连当年他们在日本及渊之下那个诡异的生態系统中所看到的、受到龙血污染的龙王鯨在他的面前也相形见出。
“断龙台?”龙说,声音沉雄澎湃,像是闷雷又像是一万只牛在叫。
路明非捂脸,不知道为何连这种神话级別的生物也说中国话“你既然知道这东西是断龙台,那就应该已经能看出来我们息壤在这件事情上的態度了。”媧女说,虽然还是婴儿肥,可看上去居然很有些女武神的讽爽和风度。
“学院在准备对青铜城动手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在谋划了,凭一把象徵意义大於实际作用的断剑还没办法让医学会退去。”龙说。
媧女不耐烦地拔出断龙台挥出一剑,她拔剑挥剑的速度都极快,以路明非的动態视觉都根本就没看清楚那个动作是怎么完成的,锐利的光焰就已经从剑锋上丟出。
刀光落在龙的身上,他居然像是脆弱的玻璃锻造那样崩出密密麻麻蛛网般的裂纹,几秒钟后裂缝中幽蓝色的光焰升腾,铜山般的庞然大物就在路明非的面前轰然崩塌了。
路明非悄然握紧村雨的刀柄,隨后他便看到如雾气般消散的青铜外壳下面钻出来一条体型与他在江水中遭遇的蛟龙更大一些的龙类。
相比起来这东西的外貌还比不上蛟龙那般威严,根本就是条青铜色的大蛇,
长度大概接近二十米,头生双角没有四肢,也没有翅膀,嘶嘶的吐著信子。
“装作你主子的样貌在人前装神弄鬼,像是个小丑。”媧女嘧了一口,“虎口夺食只凭你还不够,以你的冠位和地位甚至在我面前说话的资格都没有,把你的主子叫出来。”
“尊敬的並不能抽出空閒来处理青铜城的事务,但既然已经確定那座遗蹟中不存在诺顿的胚胎那这东西从法典上来说就应该由我们来支配。”龙说。
媧女摇摇头:“法典已经过时了,长老会如今甚至改名为圣宫医学会,你们要是真想要就应该在我们之前发掘青铜城,而不是探明里面的底细之后再想摘桃子。”
“我们不愿意与息壤为敌,所以我甚至在降下天罚的时候手下留情”
“你管那叫天罚?”媧女笑,她忽然斩出一剑,龙嘶吼著翻滚起来,他的身体上出现巨大的伤口,几乎可以看见內臟。
只是一条装神弄鬼的普通次代种。
可就算这样媧女也...有点太强了。
“而且你是没察觉到我就在这里吧?准备杀人灭口对么?还准备把遗蹟整个搬走?”媧女斜睨著。
“医学会如今重点开发的地区是日本,在中国我们只是按照法典来做事!”龙吼叫。
路明非目光闪烁,按住手腕上的香包。
又是一剑。
龙扭曲著,血液涌出来,熔岩般滚烫,泵著热气。
“从古至今你们口中所谓的法典在这片土地上都不存在任何规则上的约束。”媧女冷冷地说,
“滚吧,你们的算盘打空了,这里我占了,真有兴趣就叫你主子来抢。”
“我记住了。”龙沉声说。
“你杀了我一个营的人,医学会得付出代价。”媧女说,她托腮,黄金瞳闪烁,
“三千里,以此地向外每一个方向推三千里,你们的所有据点都被拔除,我把他们的脑袋还给你们。”
龙愣了一下,眼晴几乎燃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