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镇远在心底默数。
“天王,我来吧。”
李宗汤道。
黑暗中南门一片漆黑,李宗汤手中举著火把,策马在前,火光把他的影子给拉长。
李吉犹豫了一下,知道这个小將是在爭取表现的机会。
一个人想要出头无可厚非。
这个世界上有人甘愿做牛做马接受命运的鞭挞。
可也少不了人想要化身做锥子,一举把命运中的困境给戳破。
牛马有牛马的苦楚。
可同样锥子也有锥子的危机。
因为锥子的困境可能是一张薄膜,更可能是一堵厚实的墙。
锥头给钻烂了,墙上也打不出一个孔来。
李吉自身就是从小人物成长起来,是以,格外理解李宗汤的心情。
“不行。”
李吉强硬地摇了摇头,他已经预感到城外潜伏的某种危险。
锥子想出头,能拦一时,可拦不住一世。
但问题在於,前提是你得是一把锥子,而眼下李宗汤修行境界太浅。
二境都差了一截。
这种实力撑死也不过是李吉起事之初,招募阮小二,阮小五几个的程度。
武夫二境肉身勉勉强强有一番打磨,再配上鎧甲能够抵挡寻常七八支箭矢。
可若是敌方撑开强弓的话,一轮暴射就能把李宗汤给扎成刺蝟。
李吉有一两分爱才之心,见这傢伙操作箭阵有模有样,並且心里怀著一份仁义,这才劝阻了一二。
“退到后面去。”
李吉命令道,又扭头让一旁的奔雷卫铁骑把长戟拿过来。
李吉二话不说,腰背发力,真气一镀把白金大戟投了出去。
鹰!
轰!
宛若猛龙撞击城门,大戟破开空气的强劲音爆中,厚实的城门被砸烂大半。
白金匹练如柱般打在门上。
左侧的城门直接裂开,一整扇被轰烂,砸飞出去。
大戟依旧猛衝。
顷刻间射穿数员弓手的战衣,射穿胸骨,把整个一连串儿的弓手给钉死在地上。
李宗汤额头沁出一层冷汗,手中火把映照出半闕城门后方的画面。
那是一张张坚毅且漠然的脸“射!”
寇镇远张大嘴怒吼道,鲜红的牙齦都暴露在外面。
隨即。
上千支箭矢如暴龙穿插而过“废物。”
在寇镇远的眼中,敌军的主將嘶吼了一声,骑著的一匹黑色战马狂风一般撞入箭矢大潮。
一桿子大枪先是挑飞那个站在城门口呆立的將领,隨后大枪枪身旋拧,暗沉的夜幕中,出现了一道道白金旋流,宛若狂潮的箭矢被一桿大枪给拦截下来。
叮叮叮。
不少的箭矢扎在铁皮门之上。
挑飞李宗汤之后,李吉率领一眾铁骑衝锋,好似一条狂龙狼狠嘶咬向月牙型箭阵。
“破!”
寇镇远再次大吼道,敌军主將的勇猛远远超过他的预料。
契丹弓手全身紧绷到极点,五百张大弓弓弦齐齐一震,又是一轮恐怖的黑潮暴射。
李吉手中大枪不住拧转,“龙捲盘!”、“龙捲盘”、“龙捲盘”金色的漩涡之后,
是一双冰冷无情死死盯住寇镇远的眼睛。
那一双白金瞳孔。
敌军主將瞪眼看人好似某种上古时期择人而噬的猛兽。
骑兵跟隨李吉冲入箭阵的一刻,宛若一把高速旋转的钻头凿入了一片带刺的,血跡斑斑的钢铁荆棘之墙。
“啊啊啊!”
寇镇远发出大吼之声,死亡临近瞳孔放大,已经看到了那无可匹敌的白金锋芒。
那是足以把黑暗与光明切开的锋锐刃茫。
月形弓阵仰天暴射中,哪怕是李吉施展绝学阻拦,可依旧有不少奔雷卫被黑潮给覆盖住。
冲在最前方的一些骑兵,连人带马都插满了箭羽,户体坠下形成一道屏障。
然而却並没有丝毫阻拦,抑或是给后面的奔雷铁骑造成困扰。
同伴坠下之后。
更后面的骑兵死死扛著青色旗帜,策马从尸体上一跃而过。
衝锋的势头没有衰减半分。
“破虏!”
一个个奔雷卫追隨李吉衝锋,自发地吼道,眼神无比狂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