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已经天色暗沉下来,分明刚刚还出了太阳。
阮晋伦没带伞,有些无语:“一会儿有没雨伞,借我一把。”
“借人了。”
“借谁?”阮晋伦纳闷,“刚刚也没看到人来了啊。”
谭斯京没答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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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把黑伞苏祈安到家后特意将它擦了一遍,等晾晒干后才收起来。
苏祈安没有半点多余的心思,也不会觉得这把伞代表着什么。
一把伞而已,能掀起什么大风大浪。
等第二天中午下班午休时苏祈安叫了个顺丰快递,这把伞高定,价格贵得要命的,所以苏祈安要求的是上门签收,一定要本人。
快递小哥穿着厚重的工作服,外头冷得要命,进了开着暖气的全品,忍不住哈了气说好暖和。
苏祈安露出礼貌地笑,前台已经去休息了,她倒了杯水给快递小哥,扫二维码。
快递小哥收了苏祈安的身份证,提醒:“地址要写得详细一些,最近有些客户写得不全,电话打爆了都找不到地址。”
苏祈安指尖一顿,纤长睫毛宛如羽扇。
填的是罗伯威的地址,这阵子没有刻意地去想,没想到在填下地址的那一刻还是烂熟于心。
只不过电话号码写的是张鹤轩的,她固执地不想填谭斯京的电话号码。
但收件人写的是谭斯京。
特意交代了快递小哥这伞价格不菲,要收件人当面签收,快递小哥一口应下,尤其是在这律所里头,生怕处理不好,所以格外用心。
等到下午,苏祈安就收到了快递小哥的电话。
他扯着嗓子在罗伯威小区门口对着电话那头的苏祈安说:“小姐,这快递没法签收,这里没人住。”
快递小哥低头看了眼手里的快递盒,想到这小区户主个个都是身价百倍的人,他感觉接了个烫手山芋:“小姐,您看您有没有空签收,我给您退回去,这伞贵重,放在快递站我也不放心啊。”
贵重贵重,没想到这两个字还成了绊脚石。
兜兜转转,这伞不到几个小时,又回到了苏祈安的手里。
递到苏祈安手里时,快递小哥顶着冷风,还在说:“小姐,那罗伯威快递柜里的快递很久都没人领,扣了多少钱都不知道。早就没人住了,联系了只有那钟点阿姨在,她也不敢乱签收啊,您交代了这很贵重,我哪敢给钟点阿姨签收,她自己都不敢签收。”
这话说的。
“快递柜里的快递很久都没人领了,扣了多少钱都不知道。”重复在苏祈安的耳边。
很久都没人领了,这里没人住。
所以是什么意思呢?
这把伞和她暗恋的结局一样,都将成为无人认领的结局吗。
苏祈安接着那快递盒,用小刀割开,把里头的黑伞拿出来。
估计没人还伞和她一样,特意拿了个黑盒装着,搞得和送伞一样贵重。
按照苏祈安心里想的,就是图个体面。
等快递小哥走了,她抽空打了个电话给张鹤轩,问他怎么还伞。
电话响了两声,她的心跳也跟着那两“嘟”声上下起伏。
很快就接了,那会张鹤轩不忙,恰好做完一场总结,在茶水间泡咖啡。
“您好,苏小姐,有什么需要帮助的。您说。”
张鹤轩知道苏祈安的电话号码,当初她发短信时就提前存下了。
毕竟谁也想不到,万一她以后成了老板娘呢,多存一个也不会干嘛。
他下意识地以为苏祈安需要帮助。
哪知道苏祈安顿了一下,问他:“您好,那把伞怎么还?寄你们公司吗?”
说完,苏祈安这才想起,她还可以寄stg,毕竟那名片上写了。
她懊悔自己的后知后觉,现在问出口了压根儿没有回旋之地。
张鹤轩看了眼谭斯京的办公室,斟酌片刻,他说:“苏小姐,待我问一下谭先生可以吗?”
“好。”隔着厚厚的文件,苏祈安几不可察的垂眸,眉目婉约间忽而多了不明的情绪,“你和他说就好。”
电话被苏祈安挂了。
张鹤轩敲了敲谭斯京办公室的门,和他说了那把伞苏祈安要还回来的事儿。
谭斯京握着钢笔的手忽而停住,神色平静,很淡然地应下。
不到五分钟,张鹤轩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他那样恭敬地同苏祈安说—
“先生说不用寄件,下回当面给他就好。”张鹤轩又补充了一句,“先生还说,像这种事,您可以亲自打电话给他。”
“麻烦您了,苏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