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所有人睡去,只剩他们还醒着,不得不面对上个世界的记忆,以及白落的抚养权归属问题——场面就有些尴尬了。
小小的帐篷里,白冬篱抱着白落坐在里面,傅澜疏则坐在门口边缘处。
周围黑暗寂静,只有一盏小小的夜灯亮着橘黄的暗光,魏行远跟张明挥已经睡着了,粗鲁的呼吸声由远到近。
白冬篱心情怪复杂的,庆幸此时白落还在他怀里,让他有事可做,不至于跟傅澜疏大眼瞪小眼。
许是白天受到了惊吓,白落睡得并不安稳,时不时就要扭扭身体,哼唧两声,还将手指塞到嘴里,试图通过吸手指来安抚自己。
白冬篱便时刻注意着,白落将手指塞嘴里了,他就给拿出来。
然后白落不高兴地哼哼唧唧,他再拍两下进行安抚。
小家伙圆润肥美的身形就像个小煤气罐罐,软绵绵又热气腾腾,虽然抱久了有些沉,但白冬篱心里却是很满足的。
能在这个世界再次抱到小家伙,白冬篱整颗心都得到了治愈。
“……抱着沉不沉,要不放下吧,让他自己睡?”
长长的沉默过后,还是傅澜疏先开口了,他往里面挪了挪,将说话声音压得很低。
白冬篱低头看着白落,没敢抬眼看他,也压低了声音:“……没事,我抱着吧,他白天好像吓到了,时不时要哄。”
也许是回忆让视线带上了滤镜,暗黄不清的光线下,傅澜疏竟从白冬篱一贯清冷的脸上看出了几分温柔跟乖巧。
这模样确实有几分像他的傻白甜老婆了。
傅澜疏突然喉咙发紧,不自然地咳了咳:“……那要不我抱一会儿?你该抱累了吧?”
“……不累,没事,还是我抱着吧,万一动醒他,反而不好。”
“……嗯,也是,那辛苦你了。”
“……不辛苦。”
“……”
气氛怎么看都充满尴尬。
谁都没提上个世界的事,但对话句句回避,句句都在提醒着他们上个世界的关系。
等白冬篱再次把白落塞进嘴里的手指拿出来后,傅澜疏没话找话:“他的背包里倒没有奶嘴?”
白冬篱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皱眉说道:“有也不行,他好不容易才把奶嘴戒了。”
白落对奶嘴的依赖性很强,一直吸到两岁半才艰难戒掉。
但终于戒掉奶嘴后,他又开始吸大拇指,吸得嘴巴周围反复长湿疹,不让他吸还又哭又闹,非常难缠。
白冬篱觉得既然要戒,那就要狠下心,不能孩子一哭闹,他们又妥协了。
但有时白落哭得太过凄惨,傅澜疏真会心软舍不得,偷偷给他塞奶嘴,吸上一口跟解瘾似的。
白冬篱抓住过两次,两次都把傅澜疏狠狠骂了一通。
即便现在回想起来,白冬篱依然会生气,因为他觉得傅澜疏肯定干过不止两次,只是他没抓住。
而傅澜疏对此的态度也没变,他觉得孩子还小,何必这么严厉,偶尔想吸就吸一次呗,慢慢戒就好了,等再大一些,让他吸都不愿意吸了。
“偶尔吸一次又没什么,突然换了个陌生环境,他肯定也不适应,吸奶嘴能让他有安全感。”
白冬篱低声反驳:“只要让他吸,他就戒不掉……多吸了对牙齿发育,还有面容发育都不好,你想让他变成丑八怪吗?”
“哪会这么严重。”傅澜疏轻笑,“你难道忘记了故事设定?他好歹是我们的孩子,注定了花容月貌好吗?”
“……”
“……”
但“我们的孩子”几个字一出口,直接将他们本来默不作声的关系挑明,氛围一下就变得更尴尬。
傅澜疏避开了视线,白冬篱低下了头,谁都没有再开口,保持沉默。
直到白落在白冬篱怀里惊跳一下,好像做了什么噩梦,淡淡的眉毛都皱成了委屈的形状,握着小拳头挥舞,嘴里哼哼唧唧地说起了梦话。
“别,别过乃……打洗你……窝很腻害……呜……”
虽然不知道小家伙梦到了什么,但从他的梦话来看,应该是比较激烈的打斗场面——就是可能没打过,所以最后带上了哭腔。
白冬篱连忙安抚地拍了拍他,柔声轻道:“不怕不怕,落落不怕,爸爸就在这里呢。”
白落欲哭不哭地呜咽着,眼睛始终没睁开,但在白冬篱的安抚下渐渐平静,放松了握紧的小拳头,再次安睡过去。
傅澜疏再次尝试打破两人间的尴尬沉默:“不知道这小家伙梦到什么了。”
可白冬篱跟他同时开口,说的内容还很炸裂:“等我们到了首都,我希望落落的抚养权归我。”
傅澜疏嗓门直接加重:“……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落落:这合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