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屿越想越觉得伤心,越哭越觉得悲痛,哭得越来越激动,根本停不下来。
时间就这么不知不觉过去了。
等到傅澜疏过来敲玻璃说话,他才惊恐地回神。
下意识扭头看向傅澜疏,两只哭过的眼睛已经变得又红又肿。
傅屿赶紧把眼泪擦掉坐起来,只降下了一点车窗,回应傅澜疏:“傅叔叔?”
傅澜疏看到他哭红了的双眼,顿时松懈。
他说呢,怎么莫名其妙抽那么厉害,原来是这小子在哭。
“一小时到了。”
傅屿吃惊:“……这、这么快?!”
他好像就只做了两件事,写日记跟哭,感觉自己才哭没一会儿,时间竟然就到了。
“你先回答我几个问题。”傅澜疏问,“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
主要是为了确定傅屿现在意识清楚,依旧有独立思考的能力。
傅屿很清晰地回道:“我叫傅屿,今年七岁。”
“落落几岁?”
“三岁。”
“我们要去哪里?”
“回首都。”
“你最后吃的食物是什么?”
“西瓜。”
没有任何问题。
傅澜疏松了口气,放下了枪:“没事了。”
终于能这么说了:“我们都说了是虚惊一场,那条蛇没有变异,现在你能相信了吧?”
“……”
傅澜疏转身朝车上的人打了个手势,表示傅屿没事。
白冬篱瞬间大松气,禁锢着白落的拥抱也能松开了:“太好了落落,哥哥没事了。”
魏行远跟张明挥也纷纷叹气。
“我说呢,小孩哥怎么可能会有事。”
“虚惊一场虚惊一场。”
白冬篱打开车门,先把白落抱下去:“好了,我们去看看哥哥。”
白落才了解到变异生物有多可怕,也一直受大人之间沉重的气氛影响,本来可焦虑了。
现在终于能解除警报。
他都不需要白冬篱抱,下车后自己跑得飞快,像上了发条的小玩具,一溜烟跑到了傅屿的车前。
傅澜疏伸手将他抱起来:“好了,落落也不用哭鼻子了,哥哥没事了。”
刚才白落相当自责,觉得都是自己要摘小西瓜的错,急得直掉眼泪。
现在被傅澜疏当面戳穿,又不肯承认了,气急败坏地说道:“才、才米有!落落,才米哭鼻子!”
但转头看到傅屿通红的双眼,他好奇地问:“咦?哥哥,眼睛好红哦!”
小家伙也坏得很,非要说出来:“哥哥也,哭鼻子啦!”
傅屿赶紧把眼睛遮住:“没有,你们看错了。”
虽然傅屿还是很纳闷,他明明两次看到那是条变异蛇,可自己安全度过了危险时间,确定安然无恙了,心底还是升起巨大的喜悦之情。
悬在头顶之上的利刃居然消失了。
这辈子的运气该不会都用在这里了吧?
白冬篱拿了医疗箱才过来:“好了,你们先让让,我帮他处理一下手臂上的伤口。”
打开车门,傅屿还是一手遮着自己的眼睛,不肯让大人看到。
这种时候就挺有专属于这个年纪的孩子气。
白冬篱笑笑,不像白落跟傅澜疏这对父子,非要专挑这点说,而是避开了:“好了小屿,没事了,叔叔帮你看下伤口。”
傅屿依旧遮着眼睛,但把受伤的那只手伸了过去。
伤口已经半结痂了,可周边的淤青面积更大了,颜色乌紫,看上去就很疼的样子。
“碰到会不会疼?叔叔先给你消下毒,可能会痛,你忍忍。”
傅屿说话还带着哭过后特有的鼻音,倔强地说:“不疼,没事。”
“这是消炎镇痛的药,效果很好,过两天淤青就能消了。”
“……嗯。”
伤口处理倒是不麻烦,白冬篱几下就暴包扎好了。
“我这里有冷敷贴,可以敷眼睛去肿的,你需要吗?”
“不用了。”傅屿很快拒绝,但几秒后又道,“……还是给我吧,谢谢白叔叔。”
白冬篱笑着把冷敷贴递过去:“嗯,那你先敷一会儿吧。”
贴上凉悠悠的冷敷贴,不仅是眼睛,连额头都得到了放松。
傅屿这才后知后觉刚才自己哭得多夸张,连额头都痛了。
但确定自己没事后,傅屿就对这件事迅速展开了激烈的头脑风暴。
太奇怪了。
他保证自己一开始绝对没有看错,那条蛇就是变异蛇。
如果他没看错,傅澜疏跟白冬篱也没看错,那么可能性就只剩一种——他们谁都没看错,而是这条蛇的眼睛前后发生了变化。
那么在这个前提下,蛇的眼睛也好,他没变异也好,依旧只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他们体内的变异病毒,在短时间内被清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