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澜疏当然不能就这么放过白冬篱,他的反应速度极快,反手就扯过白冬篱手臂:“去把鞋子给我捡回来。”
白冬篱也不可能去捡,但又挣不开傅澜疏的怪力手掌。
于是很干脆地低下头,在傅澜疏的手背上咬了一口。
傅澜疏吃痛,下意识把手缩回去了。
“你真他——”傅澜疏把脏话憋了回去,咬牙切齿道,“我怎么会找你这样的老婆!”
白冬篱才感觉出了口恶气,傅澜疏这么一说,为数不多的得逞畅快荡然无存。
心跳突然就乱了节奏。
他瞪大眼,还加大音量:“你胡说什么!谁是你老婆!”
傅澜甩甩手:“也是,你要一直是这个模样,第一个世界里我也不可能看上你。”
但说起第一个世界,其实对他们两个都是种精神摧残。
白冬篱道:“谁稀罕让你看上了!而且那是我最讨厌的世界,我宁愿回上个世界喂蛇,也不想再回那个世界。”
“彼此彼此,那也是我最讨厌的世界。”傅澜疏说,“我宁可死在这个世界,我也不愿意回去。”
“……”
“……”
最后的场景就是扎心斗嘴后的不欢而散。
傅澜疏出门了,白冬篱在后面大喊:“祝你车子在路上爆胎!!”
傅澜疏回头:“祝你下楼梯翻滚三圈半!!”
谁都不肯让着谁。
但回屋看到白落,白冬篱还是及时调整了心情。
说到底也不是那种你死我活的吵架,就是争执掐几句罢了,想要调整心态并不难。
白落早就啃完土豆饼了。
现在已经自己打开点读绘本,边吃手指饼干边看书了。
看到白冬篱进来,小脸的神色依然淡定,只看一眼,就将视线收回来。
接着默默叹了声气。
哎。
生活不易,幼崽叹气。
白冬篱:……
他也知道自己跟傅澜疏的争吵内容离谱了些,可看到一个三岁幼崽是这种反应,顿时羞耻感爆棚。
都是傅澜疏的错!
要不是他,自己也不会有这么离谱的行为!
“爸爸,刚才嘀嘀嘀,响了哦!”
正在脑内暴揍傅澜疏,白落一说,白冬篱便去找自己的手机了。
精通幼崽人类语言的他明白这是他手机响过的意思。
应该是白母的电话吧,因为傅澜疏说昨晚她刚打过,但拿起手机一看,竟然是白父的号码。
白冬篱迅速冷静了。
这还真是父母轮番上阵啊。
但在他诧异的几秒时间内,手机又响了起来,来电显然依旧是白父。
白冬篱深呼吸一下,然后按了接听:“……喂?”
“冬篱啊。”白父稳重的声音传出。
相比于白母,白冬篱跟白父的关系要更紧张些。
因为之前“白冬篱”种种过界行为让白父一度看不下去,出言教训过他好几次。
而“白冬篱”不服管教,被教训几次就跟白父吵了几次。
后来白父对他无可奈何,不怎么教训了。但同样的,也不怎么理他了。
只要白冬篱还活着,没把天掏出个洞就行。
因此他对白夙语的偏爱也比白母更明显。
白母好歹还关心白冬篱,会对着他唠唠叨叨。
白父要是前一秒还对白夙语和颜悦色的,转头看到白冬篱,立刻能沉下脸唉声叹气。
所以面对白父,白冬篱本能有些紧张:“……嗯。”
“这次离家出走这么久,我们都向你低头了,你还不肯回家吗?准备在外面待到什么时候?”
“……”
这压迫感不是开玩笑的。
白冬篱觉得大脑都停止转动好几秒,接着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我之前跟妈说过了,我就不回去住了……反正我们住在一起也矛盾多多,分开应该更好点。”
“胡闹!”白父呵斥一声,“不过说你几句,你就要跟我们断绝关系了?!”
“我没说断绝关系……我只是说,我不住家里了。我有空的时候,你们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回去看你们的。”
不介意。
这三个字用得就很灵性。
白父那端沉默了一小会儿,接着叹气道:“你觉得我们偏袒夙语,为了他委屈你,是吗?”
这还用问是不是吗。
这不是明摆着吗。
虽然之前的白冬篱是不像话,可父母的偏心就是客观存在的。
两件事一码归一码,不应该混为一谈。
白冬篱想了想,坦然道:“之前是对此耿耿于怀过,但现在已经无所谓了……”
“在我回家以前,你们相处了那么多年,感情肯定非常深厚,不是有了我就会改变的。”
“你们住在一起时什么事都没有,但是因为有了我,矛盾琐事才变多了……所以我想,我住在外面对大家都好。”
事实确实如此没错,可从白冬篱嘴里说出来,给人的感觉就非常不可思议。
他不该是这种坦然承认,还能给予宽厚理解的人啊。
在白父的印象中,白冬篱应该大吵大闹,非要跟白夙语争个你死我活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