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小雪的父亲。
既然何家接受了小雪,自然会接受她的一切。
如果不是何羈舟说要再考验考验,帮江家还了那些债也不是不行。商场上的沉浮,还有谁比何家这种百年世家看得更多?
虽说江宇最后这半年低价拋售產业的举动,何爷爷看不懂。可看看江浮雪,能教养出这样的闺女,江宇人应该不错。
何家也很乐意多出这么一门姻亲,不会嫌弃他一无所有,还坐牢。
江浮雪张了几次嘴,最终还是没说出来。
她偷眼看向何羈舟。男人定是不知道她爸爸的情况,才会这么说。算了,等家宴散了,还是要跟何羈舟说清楚。
普通人对看守所、监狱那种地方,都有莫名的憎恶,谁没事儿愿意往那儿凑呢?
何羈舟不过是说说罢了。
就连一向疼爱她的何爷爷,等知道了江父身陷囹圄,怕是也不会再让她和父亲接触了。
江浮雪咽下口中苦涩,笑著举杯,和何羈舟轻轻碰了一下。
用眼神谢他为自己解围。
一顿饭热热闹闹地吃了大半天。直到夕阳西下,吹进小园的风已经带了些凉意。
江浮雪切好的水果已经被吃得七七八八。
怕爷爷感冒,大家一致同意聚餐圆满结束。
何羈舟拒绝了高湛帮忙搬桌上楼,硬是自己给扛了上去。
小家门一关,何羈舟就繫上了围裙进了厨房,隨即一愣。
江浮雪想起什么,快步跟了进去,“你、你別怕,那鱼……”
她思来想去,还是没杀那条鱼。
这顿饭说是家宴,可爷爷、姑姑都是衝著何羈舟来的。何羈舟不吃鱼,一整条鱼做的菜又很占地方,江浮雪最后还是决定不做了。
现在,大鯽鱼正在地上的脸盆里,游得欢呢。
何羈舟脸色阴沉,“谁怕了……”
可他还是贴著边走,生怕鯽鱼尾巴拍出来的水,弄脏了他的裤脚。
江浮雪接过何羈舟手中碗筷,“我来收拾,你出去歇会儿。”
“这鱼怎么办?”
何羈舟不肯出去,却绕不过那条鱼。
江浮雪:“放生吧。”
何羈舟一愣,“你不吃?”
江浮雪失笑,“这么大一条鱼,我一个礼拜都吃不了。时间长了,鱼肉味道就不新鲜了,白白浪费。”她擦著汗,笑了笑,“大鯽鱼啊大鯽鱼,是这位何先生救了你一条命,要报恩哦。”
大鯽鱼听懂了似的,尾巴起劲地拍了一下。
水四溅。
缓了缓情绪,何羈舟认真道:“明天我陪你去把它放生,然后去看你爸爸。”他顿了顿,“你结婚的消息,总要告诉长辈。”
反正江浮雪也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也不怕江宇要做什么。
江浮雪一愣,双手攥紧裙摆,“何先生,我……我还没和你说,我父亲他轻易见不到,他……”
“別担心。”
男人的声音,是江浮雪从未听过的柔和。
何羈舟顿了顿,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自己的人设,才开口缓缓道:“城北看守所,我有朋友在那边……执勤,我联繫过了,可以去探视。”
江浮雪眼睛猛地瞪大。
她从未跟何羈舟说过她父亲的事,“你怎么知道?”
心底疑问浮现,女孩眼睛瞪得大大的。
何羈舟心口一滯,张了张嘴,刚想补救。
江浮雪苦笑了一声,“你其实……也知道我是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