厍凌定在门口,盯着那处看了几秒,风吹进来,书页翻动的声音敲在耳畔。
桌面有一本有关弦论的书,《宇宙的琴弦》,这些书大多数都是他高中学物理时买的,都没看完,看个一半,都不太记得当时写了什么了。
在展开的那一页,他在旁边批注了解释,一个新的黑色笔记给他的解释打了个小点,字迹凛冽漂亮,很有风骨。
ps:写错了哦。
厍凌打开看了两眼,心血来潮拿起笔。
——错了怎么?
她会的很多,学习能力极强,厍凌毫不质疑她很聪明,但从不爱表现自己,脑子里总有一派自己的想法。
旁边还堆积着一些商管相关的书籍。
把书扔在书桌上,刚打开会议文件,书房的门被敲了敲。
“我能再用你厨房的控温烤箱吗?”任舒猫在门口,歪着头只露出半个脑袋。
“你用。”厍凌回了下头,“用完收拾干净。”
“好的。”
厨房的厨具很齐全,没有的也能凑合用,任舒只去附近超市买了些主要食材,准备苹果馅,制作派皮,组装苹果派,最终放入烤箱。
任舒把苹果派出炉冷却时,想把没用完的黄油放入冰箱中。
打开冰箱门,目光猛然停滞在了冰箱保鲜二层塞得满满的巧克力,整个人都静住了。
摆列得很整齐,大概是新来的阿姨拆开放进去的,旁边还有一个小金罐写着pierre marcolini。
任舒父亲在生前给她买过,产自比利时,国内很少有卖,比市场随处可见的巧克力口感更细腻。
厍凌虽祖籍申城,但从小在北京长大,口味也更偏北方人,不怎么喜欢甜食跟清淡口味的餐食。
任舒盯着巧克力出神好一会,等回神才想起来呼吸。
把黄油放在冰箱上层,合上冰箱门。
独自坐在客厅尝了一口做好的苹果派,温度恰到好处,任舒对食品的用量也向来把控精准,制作出来的苹果派酥脆带点微焦,边缘像千层酥皮,内层的苹果口感柔软不糊,酸中带甜,第一口有些惊艳。
她第二口还没咬下去,厍凌从书房出来。
任舒抬起头看着他,往他的方向推了推,询问:“你要吃吗?我没碰旁边的。”
厍凌扫了一眼,目光落在身上围裙还没脱下来的任舒身上,她没坐在沙发,而是趴在桌面,胳膊肘低着茶几,小口小口吃着手里的苹果派。
他走过去用筷子夹起一块咬下去。
“没有买一次性手套。”任舒问。
厍凌坐在沙发上,咽下去之后又吃了第二口。
“好吃吗?”
没有谁不想得到认同,任舒也一样。
厍凌抬眼看到她的眼神,她蹲着的姿态矮了一大截,抬手就能碰到她脑袋。
从她眼神里厍凌感觉到了莫名其妙的期待感,他在这一刹那下意识做出判断,选择了一个违背本意的话。
说:“还行。”
“坐起来。”厍凌说。
任舒就起身坐在沙发上。
沙发距离茶几有些远她弯着腰不太舒服。
“还有一份在厨房。”或许因为厍凌这种人的餐食都比较高档昂贵,任舒在得到满意的答复之后松了口气。
那份她原本准备带走的,毕竟借用了他的机器,但他喜欢就留给他吃。
苹果派酸甜的口味并不甜腻。
手机铃声响起。
“给你发消息怎么没回?你今天没来公司啊?”
“感冒,公司离了我活不了?”厍凌放下手中咬了一口的苹果派,眼神放在那杯水上。
旁边任舒低着头一口一口咬着苹果派,吃饭时嘴巴都不会张开,囤积在腮帮处,吃完又捧着水杯喝水。
厍凌视线落在她弓着的肩膀上,又捏着面前苹果派吃了一口。
偶尔厍凌觉得就这么安静跟她待在同一个空间会让人心情很平静,仿佛那些糟乱都瞬间平息了。
她每次跟他待在一起也很少说话,只用一双眼看着你,等你开口,她做出迟钝又缓慢合理的回应。
厍凌觉得有趣又好玩。
像是苍白的人不知道下一笔会勾勒出什么。
大概因为这样,厍凌在她身上攒足了自己所有的耐心,包括床事,包括对她。
林鸣谦笑了下:“那倒不是,中午不是有个庆功宴吗,可是你的主场。”
格克项目结束,德国试点工厂成功上线atr系统,格克团队老板组织庆功宴,厍凌作为核心投资人被邀请。
厍凌向来厌烦各种各样形式的酒局,更何况他欣赏对方团队主创的能力,但也同样厌恶年轻人的狂妄跟自命不凡,林鸣谦能跟在他身边这么久唯一一个原因便是他格外稳重,也从来不会推卸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