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人拉住一人问:“里面怎么了?”
“这、这,”那人支支吾吾地说:“仙师闭关炼丹,丹药的气味引来了无数鸟儿,百鸟朝凤,于是…”
“于是什么?”
那人比了个手势,道:“天降祥瑞。”
宫人愣了一会儿,总算反应过来,重点不是祥瑞,而是天降。
他将食盒留下,打算回去复命,走出去没多远,一人提着食盒跑了出来。
“仙师说他不吃,希望陛下将食物留给有需要的人。”
闻人晔知晓后,什么也没说,只是又拿起了清河郡递来的折子,数十万人受灾,太守不是无能,是该死。
魏婪辟谷的第四天,督察使复命来了。
闻人晔听完,怒极反笑,尤其是督察使将一条条罪证呈上时,烛火噼啪作响,烧起闻人晔心中的烈火。
这帮吸血的蛀虫,早该大卸八块!
他放下手里的证物,眼神冷寂,“魏师在做什么?”
一旁的林公公捡起被闻人晔摔在地上的砚台,道:“听下面的人说,仙师闭关后至今不曾出过门。”
“这几日进过水食吗?”
“不曾。”
“还活着?”
林公公神色变了变:“不清楚。”
“哼。”
闻人晔拿起了摆在案边的佛珠,唇角微微扬起,他的下颌线干净凌厉,眉眼锋利,一双桃花眼不见深情,只余煞气。
虎口处有常年握剑的薄茧,捏着佛珠倒像是拿着凶器。
“去备礼。”
闻人晔站起身,走进了茫茫夜色之中。
求仙台外有几队御林军交替值班,见圣上步辇,正欲上前行礼,被林公公拦住。
林公公一甩拂尘,声音尖细:“仙师闭关,莫要吵闹,都去做自己的事。”
那御林军小队的队长双手抱拳行了礼,离开时听到了圣上清朗的声音。
他问:“魏师是睡了还是死了?”
御林军一个踉跄,幸好夜深,无人发觉。
没人能回答闻人晔,魏婪不让守卫和宫人进去,他们就只能守在外面。
闻人晔也没打算真的问他们,将大氅脱了递给林公公,轻手轻脚走了进去。
屋内伸手不见五指,闻人晔一进去就差点被白绫锁喉。
他捂着脖子后退,一下撞到了烛台上,幸好学过武,一把揽住烛台,将它扶了回去。
从怀里摸出火折子,闻人晔刚点了灯,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风,将烛火吹灭了。
闻人晔没多想,又点了一次,“呼——”蜡烛再次熄灭。
哪来的妖风?
闻人晔一回头,对上了一双微翘的凤眸。
!
闻人晔下意识摸到腰间,剑抽出一寸,瞧见魏婪的脸,这才止住了动作。
他声音略略拔高:“魏师走路怎么没声音?”
魏婪眨巴眨巴眼睛,拉着闻人晔远离烛台,只靠朦胧的月色视物。
闻人晔又是一惊。
魏婪的脚怎么不沾地?
登基不满两个月,一辈子不信鬼神的新帝再次摸上了腰间的剑。
魏婪不会真的饿死了吧?还是吊死了?这是鬼魂?
闻人晔心思百转千回,面上温和的笑起来:“怎么不点灯?”
魏婪只着一袭白色里衣,站在桌旁,“不敢点。”
自从使用了厌胜之术卡后,魏婪就莫名怕火,总觉得自己会被烧成灰,系统肯定了他的直觉。
【系统:你现在是易燃物。】
闻人晔笑容一僵,天生上扬的唇角都快拉成直线了。
怕火,真是鬼祟?
闻人晔左右看了看,坐到了魏婪身侧,“魏师怎么不坐?”
魏婪:“腰不方便弯。”
是了,刚死没几天,怕是尸体僵硬。
闻人晔喉咙发紧,他拿起倒扣的茶杯,另一只手提起茶壶,想喝点茶水压压惊。
一滴水都没倒出来。
魏婪解释:“我在辟谷,屋中水食皆无。”
这话落在闻人晔耳朵里,像来找他索命的。
轻轻放下茶具,闻人晔伸手欲握住魏婪的手腕,被青年躲了过去。
魏婪肤白,不笑时带着几分疏离,笑起来时眸如弯月,显出几分狡黠的味道。
他此时便笑着说:“非礼勿碰。”
没能摸到他的脉搏,闻人晔不死心,从怀里拿出一个梨木盒子。
“朕是来给魏师送礼的,魏师既然不让朕碰,就自己瞧瞧吧。”他故作恼怒,一副好意被辜负的姿态。
魏婪感到意外,打开盒子看了眼,赫然是一串碧玉佛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