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婪笑了声,“生效时长多久?”
【系统:七日。】
火光从帐篷外透了进来,听着帐外来来回回奔跑的脚步声,魏婪将“枭心鹤貌”拿在手里看了一会儿,直到声音渐低,才终于睡过去。
阿提怿就睡不着了,他将刘先生叫了过来,阴恻恻地问:“先生今晚去过一次着火点,可是提前算到了会有此祸?”
还是说,就是你放的?
阿提怿没说后半句话,但两边拿着武器的蛮族士兵们已经体现出了他的态度。
刘先生如坐针毡,嘴巴简直不像自己的,一张嘴就背出了事先打好的腹稿。
“二王子有所不知,我夜观天象,见南面有妖星现世,忧心营地防守,这才走了一遭。”
“至于起火之事,”刘先生左手掐了几下,闭上眼摇头晃脑,哼哼了几声后,神色变了变,严肃的说:“二王子,您身边有祸患哪!”
阿提怿指了指他,“你?”
刘先生立刻拔高了声音:“您身边有殷夏派来的细作!今晚这把火也是他放的,就是为了给被囚禁起来的探子制造逃跑机会!”
阿提怿挑眉,“这是你算出来的,还是你胡诌的?”
依照刘先生以往的准确率,算出来的还不如胡诌的准。
刘先生神色哀痛:“二王子即便不信我,也该警惕廉将军,他向来喜欢主动出击,不可能坐以待毙。”
这话说得还算有道理。
“你说这些,是为了躲开明日的死劫?”
阿提怿站起身,绕着刘先生走了一圈,手指在他背后一摸,忍不住笑出声来:“刘先生,你怎么流了这么多汗?”
“我的帐篷里这么热?”
刘先生笑得比哭还难看,他在心里骂阿提怿,在心里骂清衍,在心里骂廉天,所有能想起来的人全骂了个遍。
即便如此,他也没有忘记清衍交代的事。
刘先生闭上眼,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二王子,天机不可泄露,但您当年看重我,愿意给我活下去的机会,我刘茂学不是忘恩负义之人。”
“呕!”
刘先生干呕了一声,紧接着没事人一样继续说:“我已经算到,明日会有大灾。”
“您多加小心。”
阿提怿本来听得挺有兴致,刘先生一吐破坏了气氛,后面说的话也化作清汤寡水了。
“该小心的是你。”
阿提怿揪着他的领子,不耐烦地咧开唇角:“尽说些扰乱军心的话,要是明日什么都没发生,我就摘了你的脑袋去喂狗。”
刘先生嘴巴发白,等阿提怿放开他时,整个人软的像根煮熟的面条。
走出阿提怿的帐篷时,他感觉脚下轻飘飘的,站都站不稳,拎着水桶的士兵从他面前跑过,神色焦急。
刘先生抬头望去,南面的火势暂时被控制住了,一股黑烟直冲天空,空气中弥漫着难闻的气味。
他的眼前浮现起一个时辰前的场景。
在蛮族大本营放火哪有那么容易,但偏偏魏婪和刘先生以前都是招摇撞骗的主,什么口吐火焰,长剑入胃,街头表演的那些骗术他们都烂熟于心。
两人绕了一圈,趁着夜色绕到了帐篷后方,这才没被守卫发现。
火刚烧起来的时候,刘先生腿一软跪在了地上,手心和膝盖满是湿泥。
他的心也和这些泥一样软烂。
“怕什么?”
魏婪双手背在身后,笑吟吟地俯身,“火已经放了,你现在才害怕,晚了。”
刘先生听不清他在说什么,眼前是跳动的火焰,一下一下往上蹿,恍惚间似乎要把他一起吞进去。
他诚惶诚恐地抓住魏婪的衣角,声音沙哑地问:“我们真的不会被发现吗?”
火星子飞了出来,在魏婪脚边熄灭。
刘先生竭尽全力伸长脖子,或许是火引起了烟,或许是头晕,他眼中的魏婪模糊不清,像是一团雾气。
他真的存在吗?
这真的不是他的臆想吗?
刘先生将手中的布料攥地更紧,他可怜的抬起头,像是一只嗷嗷待哺的、毛都没长齐的幼鸟,渴望魏婪施舍它一点活下去的食物。
“真可怜。”
魏婪低下头,细细端详刘先生的表情,“既然已经下定决心了,害怕又有什么用?”
手按住了刘先生的眼皮,魏婪笑着说:“你不想死,我也不想死,现在,你只能相信我,明白吗?”
是了。
刘先生绝望地意识到,他别无选择。
“或者。”
魏婪忽然笑出了声,手指下移,他虚虚地扣住刘先生的脖子,眼尾翘起:“你可以去阿提怿面前告发我,说我威胁你,说这把火是我放的,说你愿意里应外合,配合阿提怿挖出我的底牌。”
“刘茂学,你会这么做吗?”
浓烟熏眼,刘先生眼眶一红,眼泪哗啦啦流了下来,或许是因为有泪水冲刷,这一次,他终于看清楚了魏婪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