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非白面无表情:“穿肠烂肚之剧毒。”
大祭司一愣,随之气笑了,“伪装尸体?”
这不是真尸体吗?
羊非白颔首,“假戏真做,保证你一定能出城。”
大祭司收下药丸,皮笑肉不笑:“你倒是想的周到。”
“神医,您睡了吗?”宋轻侯的声音自门外传来。
他根本没有等羊非白回答,“吱呀”一声推开了门。
羊非白坐在软垫上,平静地看着他,“大公子有何事?”
见屋内并无其他人,宋轻侯有些意外,他笑了笑,拱手道:“抱歉,神医,打扰您清修了。”
目光下移,看到羊非白身旁的葫芦,宋轻侯眼神一凝,紧接着退出房间,一边拉门一边道:“已是深夜,不便叨扰,明日我再来找您。”
房门彻底合上之前,宋轻侯发现了又一处不对劲。
窗户开着。
窗外,大祭司跑的太快,顺手翻墙跳进了隔壁院子里。
刚一落地,便看到了一黑衣公子,身姿矫健,双目凌厉,抽出马鞭就向他冲了过来。
赫然是季时兴。
大祭司看到他,眉心跳了跳,转身再次翻进了宋府,碎石子从墙上滚落,惊动了本就起疑的宋轻侯。
他拧眉道:“谁在那里?”
循声走去,宋轻侯在拐角处看到了被踩弯了的杂草,他蹲下身看了一会儿,泥土深陷,断定此人体重不轻。
此时此刻,在他的头顶,大祭司吊在半空中,仅靠一只手撑住屋顶固定身形。
宋轻侯只需要抬起头,就能发现他。
“可惜让他逃了,”宋轻侯幽幽道:“是何人如此大胆,居然敢夜闯丞相府。”
“是我!”
趴在墙头上的季时兴利落地跳了下来,拉住宋轻侯问:“你可曾看到可疑之人?”
宋轻侯上下扫了他一眼,“你?”
季时兴愠怒,“你明知道我什么意思!”
宋轻侯耸肩,“你倒是说清楚,你来丞相府干什么,不然我现在就将你扭送至大理寺。”
季时兴哼了一声,“我刚刚看到南疆大祭司进了你们府,小心我去圣上面前参你一个窝藏逃犯。”
宋轻侯眼珠转了转,原来是大祭司,不过,大祭司来找羊非白做什么?
“血口喷人可不行,季二,你有证据吗?”
季时兴不欲与他浪费时间,绕开季时兴,就近推开了一扇门,酒香四溢。
他定睛一看,羊非白手里拿着个酒葫芦,脸上明显红了大片,与季时兴对视一眼,羊非白慢悠悠地将葫芦放下。
“季二公子有何贵干?”
季时兴将房门甩上,四处看了看,忽然想到了那只逃脱的鹰。
天空?
他抬起头,与吊在房顶的大祭司四目相对。
“原来在这里!”
季时兴咬牙切齿,手中的马鞭重重地甩了出去,大祭司的衣服里塞满了棉絮,这一下虽然没能伤到他,但棉絮飞舞,很快遮挡了视线。
季时兴“呸呸”了两声,将嘴里的白色毛絮吐了出去,再一看,大祭司已经不见了。
宋轻侯摇头晃脑:“又没抓到,圣上只给了你一个月时间,季二,你不会被处死吧?”
闻人晔赐的白绫,宋轻侯和季时兴都有份。
季时兴看都没看宋轻侯一眼,翻墙回了自家院子。
他挫败地扔开手里的鞭子,垂头丧脑地坐在房门前的台阶上。
后颈刮过细细的冷风,季时兴不自在的动了一下,忽然感觉什么东西抓住了他的衣领。
下一瞬,一把匕首压住了他的后颈,大祭司手腕一转,抵住了季时兴的喉结,“二公子,得罪了。”
季时兴没想到他居然没逃跑,眸光错愕,下意识想要挥鞭,却摸了个空。
大祭司笑了,眼神中写满了胜券在握,“相比起抓我,太尉大人恐怕更想留着您的命。”
什么意思?
季时兴皱了皱眉,只听大祭司阴森森地说:“如果我用您威胁太尉大人助我离开京城,二公子觉得,太尉会答应吗?”
季时兴目露惊恐,抓不到人顶多他死,放走大祭司,直接抄家。
“别、”季时兴想拯救一下自己的九族,嘴里忽然被塞了个药丸,入口即化,他连吐都来不及。
完了。
季时兴面露绝望,看大祭司的眼神像在看杀父仇人。
大祭司被这样看得多了,熟练地无视了他,拽着季时兴的衣领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