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嘛,季时兴不敢道出他的真实身份,要么抓个假的大祭司糊弄闻人晔,要么,等他杀了闻人晔。
到那时,季时兴确实不用抓他了,不过季家、连同整个殷夏基本上就到此为止了。
乌荣笑了笑,并不在意,“谢道长提醒,道长找我有何要事?”
“咳,”李道长移开视线,看着墙壁上的花纹,意有所指:“中秋快到了,往年求仙台要举办宴会,排场盛大,耗费银两也不少,今年我已经请示过陛下,陛下答应了。”
乌荣眼睫动了动,“道长是想让我去找内务府要钱?”
李道长又咳了两声,“话不能这么说,一年一度的中秋宴,难免办得隆重些。”
乌荣笑着附和:“您说的是,我这就去内务府问问。”
李道长一伸手,用拂尘拦住他,“乌大人可莫要提到小道。”
“自然。”
待乌荣离开,李道长掐指算了算,这一算,表情霎时间变了,他又掐了几下,伸手甩了自己一巴掌,忙不迭地跑了。
“老王!老王!”
李道长抓着拂尘跑进王道长的屋里,却见王道长领了这个月的俸禄同下人赌钱。
“大大大!”王道长兴奋地喊着。
只见一小太监揭开倒扣着的碗,果然是大,王道长立刻拍起了手,“好,本道长又赢了!”
“别赌了,我有事找你!”李道长大步走过去,驱散了下人们,将门一关,揪着王道长的领子,将他按在椅子上。
王道长一头雾水,摸了摸脑门,没发烫,手背一翻,在李道长额头也蹭了一下。
“怎么了,看我赢钱你心里不舒服?”王道长翘着二郎腿问。
李道长“呸”了一声,“少放屁了,你知不知道新来的乌掌事?”
“知道啊,挺好说话的那个。”
王道长数着手中刚赢来的碎银子问:“怎么了,你跟他有过节?”
李道长拧眉,“你算算,他是不是有问题。”
王道长听到这话,终于抬起了头,“你什么意思?”
李道长:“你先算。”
搭在膝盖上的另一只脚抖了抖,王道长摊开掌心说:“我算一次二十两,咱们认识这么久了,我给你点面子,你给十九两吧。”
“滚吧你个姓王八的,”李道长咬牙:“这种时候你还想着跟我要钱?”
“什么时候?老李,乌掌事是皇上封的,还是季太尉的侄子,他能有什么问题?”
王道长将钱塞进荷包里,抓起一把瓜子磕了一个,说:“你算到什么了?说说。”
李道长脸色难看,“我不确定。”
能留在求仙台的虽然都是骗子,但也不是完全不懂,能把先帝骗的一愣一愣的,自然是有两把刷子的。
王道长还是第一次听李道长承认自己技艺不精。
他将二郎腿放下了,随时揪下三根树叶往桌上一扔,“嘶——”
李道长定睛一看,二阳一阴,两阳夹阴,离为火。
南方。
与南有关,最近皇城封锁,人心惶惶,无人不知官府正在捉拿南疆大祭司,凡事窝藏逃犯者,同罪论处。
但提供线索者,可以去季太尉府上领赏。
王道长摸了摸下巴,“该不会,乌掌事和南疆大祭司有什么关系?”
李道长推了推他的肩膀,“你直接算算,乌掌事是不是有问题。”
王道长起了一六爻卦,官鬼世爻临腾蛇,几乎是明示了,乌掌事不但有问题,而且问题不小。
半刻钟后,十五位道长齐聚一堂,各显神通,每个人算出来都是如此,就算乌掌事不是大祭司,也绝对有秘密。
“我今日见他,直言他有血光之灾。”李道长忧心忡忡:“不会让他躲开了吧?”
“无事,”赵道长宽慰道:“当初我们劝先帝少吃点丹药,他也一样不听。”
李道长蹙眉:“我们什么时候劝过了?”
他们不是一直在马不停蹄地为先帝炼丹然后偷偷吃掉其中买药材的差额吗?
赵道长目移,“往事不可追,总之,谁去向陛下禀报此事?”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说话。
他们都不愿意,赵道长只得看向最开始发觉此事的李、王二人。
王道长心道不好,拍案而起,“仔细想想,我们真的有必要告诉陛下吗?”
众人:“?”
“陛下日理万机,何必用这种小事惹他心烦,而且,陛下难道真的不知吗?他故意将乌掌事安排在求仙台,说不定就是故意让他远离权力中心。”
王道长很快说服了自己,并且试图说服别人,“难道你们不觉得,这一切都是设好的局吗?”
赵道长眸光错愕:“你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