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然,他们相处了很长一段时间,但有时候系统确实无法推算出魏婪的行动。
“现在告诉我,很快你就知道了。”
魏婪现在是强撑着和系统说话,为了不让自己睡过去,他偷偷咬了几下舌尖,疼地眉毛抽了抽。
【系统:圣高太祖,是第一任玩家。】
魏婪惊讶地张开嘴,“太祖皇帝?”
【系统:他是游戏内测工作人员,拿着攻略所向披靡,推翻暴君建立了殷夏。】
魏婪似乎无法消化自己听到的信息,他捏了捏耳垂,不可置信地说:“可他已经死了。”
【系统:准确来说,他被炒鱿鱼了,现在在监狱里。】
游戏做得好好的,本来已经准备投入市场了,但这名内测工作人员其实是对家公司派来的间谍,将游戏代码泄露了出去。
【系统:这款游戏被永久封存了,我作为新手引导系统,只能随便选择一名游戏角色绑定,将他们的身份转为玩家。】
【系统:第二位玩家是一个普通的秀才,他不相信自己生活在游戏里,投井自尽了。】
第三位也是如此,年纪轻轻便疯了。
【系统:第六位玩家是一名秀女,她把我当成宫斗系统使用,失手毒死了皇帝,顺便一提,我们公司其实也开发了宫斗小游戏,不过因为涉嫌血腥暴力被下架了。】
系统的声音忽高忽低,像是在唱歌一样,魏婪听得费力,烦躁地闭上了眼。
不是系统出问题了,是他病了。
【系统:第六位玩家活了很久,理论上,本游戏允许玩家自然存活的最大寿命是两百八十年,并且衰老速度也会放慢,但她没有撑到那个时候。】
一个人活得太久,第六位玩家亲眼见到了所有亲朋好友的逝去,黑发人送白发人,最终,她服下了当年毒死皇帝的毒药。
儿时的闻人绥目睹了她的的死亡。
他非但没有恐惧,反而感到向往,太皇太后活了两百多年,外表居然没有丝毫衰老,自这天起,闻人绥内心最深处的欲望倾泻而出。
他也想要长生不老。
死去的太皇太后是深宫中的秘密,史书记载,她早就随着皇帝一起去了,谁能想到,太皇太后多活了那么久。
魏婪了然,“所以,我是第几个?”
【系统:九。】
魏婪笑了。
哪怕早在许多年前,他就知道游戏外还有一个世界,如今听系统再说一次,他依然无法心平气和的接受。
“凭什么呢?”
魏婪垂眸,在他的脚下,血迹已经氧化发黑,留在台阶边缘,像是抹不去的污点。
凭什么他的人生要被限制在游戏里呢?
凭什么他要拿命去赌连系统都不知道具体内容的未内测副本?
他只剩下三条命,很多吗?
不多,一点儿都不多。
如果他当年没能糊弄得了先帝,如果他运气差一点,没抽到合适的卡牌,如果他没有游戏币,仅仅是一场高烧,就能让他死在山里。
凭什么,凭什么他要接受系统的安排!
多日的奔波和伤病终于压垮了魏婪,他的身体回到了十五岁,心智仿佛也回到了十五岁。
少年蜷缩着蹲下身,下唇死死咬出了血,眼泪兜不住地从眼眶里流出来。
不管在外多么光鲜亮丽,不管他平日里表现得多么运筹帷幄,当魏婪意识到他根本没能掌控自己的命运时,负面情绪便如潮水般涌来。
该死的游戏。
该死的系统。
为什么所有东西都这么碍眼?
山里静悄悄地,只剩下少年抽噎的声音。
系统没有再说话,正如魏婪所说,它没有感情,所有的一切都是设定好的程序。
偶尔,它给玩家提供帮助,或者行个方便也是程序设定。
云层重新聚拢,月光被遮蔽,天色再次暗了下来,魏婪睁着红通通的双眼,低声骂了系统一句。
“你也是骗子。”
魏婪抽了抽鼻子说:“最开始,你明明告诉我,只要听你的话,我就能得到我想要的一切。”
事实上,每次为了完成系统发布的副本任务,都差点害死他。
【系统:你不也骗了我吗?】
【系统:魏婪,你真的一无所知吗?】
【系统:你学过玄门,不可能没给自己算过,你其实早就知道了,不是吗?你会在那天遇到改变一生的贵人。】
【系统:你只是没想到,我居然不是人。】
所以魏婪才会接受地那么快。
这场系统和玩家的绑定,其实双方都心怀鬼胎。
和刚刚的系统一样,魏婪也遇到了不想回答的问题,比起反问,他选择沉默。
系统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它知道,相安无事才是最好的。
魏婪打开了他几过家门而不入的系统商城。
这里的一切都要靠游戏币购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