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銥譁还知道孩子的样貌和性格,但他们未来只期盼孩子一辈子安康便好。
这就是他们现阶段最大的心愿。
“瑾宁。”
哈月轻轻将这两个字在齿间咀嚼,随后,她心口一动,趁着酒劲儿将手里的纸张还给金子,大着舌头安慰他道:“金子,正好最近我要把春妮小卖部兑出去,小雨不是不好找工作吗?要不然这店由你们来接手吧。”
小雨一个人忙不过来,斯琴大姨也能帮帮忙,至于金子,还可以继续当他的司机。
这样邻居家里又多了一份收入来源,虽然不是巨款,但养孩子在绥城养孩子应该是绰绰有余了,这些年她回到绥城,赵春妮多亏斯琴大姨帮衬,不然也不可能挨到现在。
她很想把这份恩情原数奉还,正好现阶段有个好机会,她绝不能错过。
“钱你也不用着急给我,边赚边还就行,以后我要麻烦你们的事可能还多呢。”
例如办丧事,例如立新坟。粗略算算,她手里的钱应该够,不至于死后还叫人诟病,她计划干干净净地走,不想给任何人再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那你呢?把小卖部兑了你干啥啊姐?你回头找人照顾赵姨不也挺需要钱的吗?”
“我啊。”哈月静了几秒,一开始,因为旁边还有薛京的存在,所以她有些难以启齿,可很快,她想到自己反正死都要死了,也无所谓再撒一个谎,于是面上舒展出一种平静的豁然:“没事,明年春天我就带我妈走了。她的情况你们也知道,越来越严重了,可能靠我一个人照顾不了。”
哈月的话充满令人遐想的歧义。
小雨眼神在哈月和薛京面上转了转,兴奋大于担忧,想当然地表达羡慕:“姐你要和薛老师回蓟城吗?也是,那边疗养院的设施肯定比咱这儿要好。赵姨也算享福了。”
“嗯。”哈月这一次没有回头去看薛京的反应,她只是很灿烂地笑着大力点头,“是!”
“好事好事。”
“姐,你以后可要常回来看看啊,别把我们忘了。”
“好。”
五分钟后,尿急的哈月被薛京半抱着扶上了二楼。
一楼的洗手间实在太脏乱,根本没法用,薛京偷偷结账后特地跟老板打了个招呼,带着哈月到二楼上卫生间。
用消毒纸巾擦净满把手,借了把拖布将瓷砖上的污渍清理干净,本来薛京处理好卫生间后,和哈月一起挤在狭小的隔间里,预备再帮她进行下一步。
可哈月睁着眼睛靠在隔板上,前几分钟满怀信任地望着他,还很乖很听指挥,等到他命令她抱着自己的脖子,弯腰抽出她的衬衫下摆,手指刚碰到她被酒水胀起的肚皮,哈月便触电般地扯住他的头发,窘迫地大叫了一声:“我没醉!别碰我!”
“我能自己来!”
被扯住头发的薛京不得已放弃帮她解裤扣,好声好气地恳求她先放开他的头,他头发虽然多,但也禁不住这样薅。
哈月缓慢地思考了一下,终于松开他,不等薛京再说话,回身用如来神掌将他推出隔间,迅速关上槅门。
薛京被她一掌拍得胸口泛红,头发凌乱,觉得哈月醉酒时还要奋力挽尊的模样好笑,手指胡乱梳理了一下额发,在门外嘱咐了几遍如果站不起来就喊他帮忙,这才回身等在走廊。
楼下,金子夫妻俩正在结账穿衣,准备将再次哭晕的赵主任先送回家,因为已经默认哈月和薛京是亲密的恋人关系,两人聊天的声音便不设防,顺着楼梯飘到薛京耳朵里。
“你说赵姨的病能在蓟城治好吗?我听妈说,老年痴呆不是不治之症吗?”
薛京眉眼跳了一下,侧目望了一眼女厕的方向,很快金子带些惋惜的声音又钻进他耳朵里。
“哎,治是治不了了,但也不能就真的就这样让赵姨等死吧?下午妈说去她家,看到赵姨那屋窗户还破了个大洞,所有镜子上都糊着报纸,屋里头一塌糊涂,这么冷的天,也不知道这个月俩人是咋过的。”
小雨叹了口气,但语气中还是充满希望,“这不马上就好起来了,反正薛老师不缺钱,肯定能在蓟城把她俩照顾好,哈月姐也算是命里有好运。不是说是她前男友吗?看晚上他俩黏黏糊糊那样,根本不是啥有点喜欢,薛老师也很喜欢她吧?”
金子沉吟一声,摸了摸妻子的脸,像是在醉酒中找回一些理智,“可毕竟不是夫妻,这种帮助,光靠喜欢能顶多久呢?这可不是借钱看病这么简单。”
“想那么多干啥,咱小老板姓日子不就这样吗,你帮我,我帮你,坎儿就过去了。光担心以后,还不活啦?愁都愁死了。”
“说不定处得好能结婚呢?你就别瞎操心了。人俩哪个不比你智商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