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似乎將罗初当作一个隨时可以拿过来显摆的玩意儿。而至於罗初的生活过得怎么样,他们好像习惯性忽略。
旁边若没有人的时候,祖父母就会露出真性情,嘆著气说一说最近的困难:“维生心情总是不高兴,大约在学校受欺负;维生钱又很厉害,越大越厉害,退休工资不够;维生学习成绩不大好,还要请家教;维生...”
维生维生维生!
他们每一通电话都有维生,他们无理地、强迫式地向她灌输一切关於维生的信息。他们期盼著她能和他们一条心,將维生当做家族的希望:“家里有个男的毕竟不一样。你一个女孩子在外面总是漂泊,有了维生,你往后就有了根儿。你们姐弟俩相互依靠,就算我们没了,你们也是一家人。现在,你做姐姐的既然已经工作了,也要考虑著存点钱,预备给维生娶个媳妇。”
而那时维生都还没有上高中。
长欣也似乎过於望女成凤。在她的想像中,罗初应该在单位受人器重,左右逢源,是个有无限未来的女强人。她频繁向罗初传授一些职场哲学:
“给领导擦擦桌子扫扫地,也不完全是丟人的事情。很多时候你要牺牲一点,热情一点。嘴皮子要溜,別太老实。同事之间,也要搞好关係,时不时请人家吃个早餐什么的,不了多少钱。重要的时候总是能用到!”
儘管罗初给她解释现在的职场早已不是从前的样子,自己也不过是游离在温饱线上的底层员工,但长欣仿佛选择性耳聋:
“你要听话,存了钱,买点礼物多拉拉关係,別一天天的只知道胡。拿著三千块,就要存下一千五,寧愿买东西送领导,也別买那贵重衣服化妆品——那样的消费,也不適合咱们这种人。”
同时,她也打听著许诺的情况。她对许诺很满意,也早就打听好了许诺的家庭背景:父母都在体制內,独生子,前途光明。
罗初苦笑道:“没有很多联繫了。有钱有脸有家庭的姑娘们排著队找他,我都排不上號。”
在听闻罗初和许诺確实並没有过多的联繫时,长欣竟然还有些失望:“多好的一个小伙子,家庭情况也不错。你没把握住他,算是丟了个大宝贝。假使你们还有一线联繫,你还是殷勤点,无论成不成,多个有本事的朋友也是好的。”
罗初有些生气:“我总不见得死皮赖脸跟上去吧?”
长欣道:“遇见好的,就是要一些手段,说不好听点就得『勾引勾引』。咱们家的姑娘们,都是些直肠子、狗脑子。要是有个会来事儿的,勾上一个金龟婿,咱们家的情况一下子就好起来了。”
罗初道:“我们是已经是两个路子上的人了。工作不在一起,以后想来不会见面了。”
长欣转而又道:“没有这个,还有那个。你能勾上许诺,就能勾上和许诺差不多条件的人。你们单位或者周围有家庭情况好点的,好好处一下,別和你各个姐姐似的,全都找些不三不四的人。”
这个“勾”字不好听,罗初不想听,乾脆找藉口掛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