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后是那被咬得血肉模糊的唇瓣。
康熙的心再次被狠狠揪紧,他用最柔软的帕子,蘸著温水,一点点湿润那乾涸的血跡,再极轻地敷上药粉。
每一下,都像是在他自己心上凌迟。
他甚至发现胤礽的腕间、脖颈处有一些细微的淤青和擦伤,想必是极痛时无意识挣扎摩擦所致。
他便將药膏细细地涂抹在每一处看得见的伤痕上,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破损。
整个过程,康熙的心都如同在油锅中反覆煎炸。
他的保成……经歷了怎样无法想像的酷烈折磨?
仅仅是隔墙听闻,已让他心如刀绞,那亲身承受的孩子,又该是何等的痛苦绝望?
而这……仅仅只是开始。
他甚至不敢去深思,这样將人逼至极限、反覆碾碎又强行重塑的非人折磨,竟然还要在他的孩子身上……足足再重复六日!
当最后一点伤口被妥善处理完毕,所有的药瓶归位,染血的布帛被清理出去时,时间已经过去了整整半个时辰。
康熙缓缓直起身,只觉得腰背僵硬酸痛,精神上的极度紧绷和心痛更是让他疲惫不堪。
此刻的胤礽,因为药效的作用,似乎陷入更深沉的昏睡之中,眉宇间的痛苦痕跡稍稍淡去了一些,呼吸虽然依旧微弱,却比之前平稳了不少。
康熙伸出手,极轻极轻地,用手拂过胤礽没有受伤的额角,动作带著无尽的怜惜和后怕。
*
殿內静謐,只有胤礽微弱却平稳的呼吸声。
几位太医在康熙的默许下,战战兢兢地上前,再次为胤礽请脉,动作轻得不能再轻。
片刻后,几位太医交换了眼神,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难以置信的惊喜。
孙院判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难掩激动地回稟: “皇上!奇蹟!真是奇蹟!
殿下脉象虽仍虚弱,但之前那种沉涩紧滯、如丝缠绕的邪毒之象確实减轻了不少!
气血运行也似乎通畅了些!这位大师……真乃神人也!”
康熙闻言,紧绷的下頜线微微鬆动了一丝,一直悬著的心终於落下了一点实处。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的血丝依旧骇人,却多了几分沉鬱的希冀。
他挥了挥手,声音沙哑: “朕知道了。你们在外候著,隨时听宣。”
“喳!” 太医们恭敬地退了出去,心中对那位神秘老僧的敬畏达到了顶点。
康熙深深看了一眼榻上沉睡的胤礽,替他再次掖好被角,这才转身,步履沉重地走出內殿。
外殿,老僧依旧静坐在蒲团上,仿佛从未移动过,只是脸色似乎比之前更显苍白了些。
康熙走到他面前,先是郑重地拱手行了一礼:“大师救命之恩,朕没齿难忘。”
老僧微微侧身避礼: “陛下不必如此,分內之事。”
康熙缓缓直起身,他目光如炬,紧紧锁住老僧平静的面容,那个盘旋於心、令他如坠冰窟的问题终於问出了口。
声音竭力维持著平稳,却依旧泄出一丝极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颤音:
“大师,之后六日……太子所需经受的……是否皆如今日这般……酷烈?”
那一个时辰的等待与煎熬,已耗尽他身为帝王的所有镇定,亲眼所见的痛苦更让他心胆俱裂。
他需要知道,他的孩子还要面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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