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岂不是『春三月,夜臥早起』的具象化?”叶凡越说眼睛越亮。
“咱们熬夜赶论文的,跟『秋三月,早臥早起』搭不上边。”刘云志打断了他。
王艷插嘴道:
“你別说,刚才正殿摸铜炉时,檀香钻进鼻腔,真感觉有股热流窜到小腹!”
庞博面容古怪:
“你不是来那个了吧?”
“你有病啊!”王艷气恼。
听他们討论养生之术,俞珩顺势盘坐蒲团,拂尘轻搭臂弯,
“听诸位似乎在谈论养生之法?小道对此道颇有研究。”
“小毛孩子你高中毕业了吗?就养生养生的。”林佳眨著嫵媚的丹凤眼坐到旁边。
俞珩並不在意,他眼神清澈如水,髮丝柔软,目垂柏影,声如松风:
“诸位既说《素问》,可知岐伯所言『形与神俱』非独指气血?”
一群大学生大为惊奇,俞珩明明少年模样却端坐蒲团,脊挺若青松,声音清越,如幽涧击水,儼然一副大家之相!
一时间都来了兴致,纷纷道:
“那小道士你说说还指什么?”
“说说看。”
“请道长赐教。”
俞珩朗声道:
“昔广成子崆峒山传黄帝『守一处和』之法,实是以神驭炁,以炁养形……”
说著指尖掠过石桌茶水,凝水画出一副先天八卦图。
短髮的柳依依託腮凑近:
“小道士,那现在还有人能修成神仙吗?像《逍遥游》里御风而行的列子?”
俞珩笑而不语,拾起一片枯叶任其飘落,
“永乐宫壁画尚存吕祖度化卢生梦,终南山深处犹有道人餐霞饮露。然所谓仙踪——”他忽而闭目不语。
注意力被完全吸引的大学生们追问道:
“小道士別卖关子啊!”
“你接著说啊!”
待风过柏梢俞珩睁眼,
“诸位且看这柏树,甲子前种下时不过幼苗,今已亭亭如盖。人若得炁长存,何须羡彭祖八百岁?”
袖中一抖,无意露出半截柏木符。
柳依依指著木符惊呼:
“这纹好特別!是…用这颗柏树做的符咒吗?”
俞珩淡然抽出木符置於石桌,符上云雷纹映著斑驳日光,
“不过是截雷击柏木,昔年葛洪真人《抱朴子》载,东海度朔山木辟邪,小道晨课时隨手雕来镇纸。”
他忽转话锋:
“诸位可知《云笈七籤》言『符非画成,乃炁结成』?真正护持人的不是这木片,而是……”停声指尖轻点自己心口。
王艷贴近,带起浓烈香水味,手抓向木符:
“小道士能不能送我们作护身符?就当…结个道缘!”
俞珩拂尘扫过桌面收回木符,
“枯木岂值一提?倒不如教居士一段《清静经》……”说著作势起身。
李长青不满道:
“一个破木符而已,我们可以给钱。”
俞珩恍若未闻。
“我们愿意供奉香火!请道长成全!”刘云志起身拉住俞珩衣角歉意道。
俞珩这才驻足长嘆:
“罢了,东厢还存著往年开光的旧物。待申时三刻,可隨我去请——记住,柏符本无心,心安方为符。”
“多谢道长。”
之后这样的日子重复,一行人白天去登山游玩,晚上就会回到道观里住宿。
每当这个时候,俞珩作陪添茶,为他们讲经。
五天后,每个人都捧著一个木符离去,叶凡看著道观的门匾,短短几日,名叫俞珩的小道士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年纪虽轻,却清容俊貌,志趣高雅,谈吐不凡,他想,若真有神仙中人,大概就是这样子吧。
王艷吐槽道:
“真黑!住宿按人头算,一天敢要五百!怎么不去抢?!”
王子文笑道:
“那小道长每天倒茶讲经也算人力的,这个价格能接受。”
周毅附和道:
“小道士確实有些道行,博古通今,我感觉很多大学教授不一定有他讲得好。”
林佳不住点头:
“確实人不可貌相,我在他这个年纪还在书山题海浮沉呢!”
“小道士好厉害呀!”柳依依双手捧在胸前讚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