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自业让人拆了两堵墙,內院顿时宽敞了许多,俞珩开始了按部就班的教学。
他们当中有人是乞儿,有人极度贫寒,平日里只是生存就竭尽全力了,根本没心思学习,与少爷们差距过大。
於是俞珩选择將《千字文》稍作修改,译过来作为第一本教典。
俞珩与学生们同食,徐自业自然竭力丰富饮食,不过三日,餐桌上便应有尽有,徐家主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內,堪称尽善尽美,保质保量。
乞儿不必去乞討,贫寒家庭负担也更少,自然有心学习。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这一日,诵读声中,俞珩握起一名鼻涕少年满是裂痕的手,轻轻捏两下,让他恢復如初,笑著问道:
“俊生,我问你,盖此身发,四大五常中的『四大』是哪四大?又是哪『五常』?”
刘俊生吸了吸鼻涕,支支吾吾答不出来,俞珩轻笑,正要勉励几句,旁边一锦衣少年抢答道:
“四大是地、水、风、火四种元素,五常是仁、义、礼、智、信五种品德!”
俞珩转头,是徐自业的第十三孙,名叫徐光燁。
不待他说什么,徐光燁迫不及待仰头將《千字文》完整背诵出来,並且说出释义,他仰头露出一对虎牙,得意道:
“师尊所教,我一日便学会了!”
俞珩笑道:
“光燁聪慧勤勉,深得为师之心。”
徐光燁狡黠一笑,摇头晃脑:
“非也非也,实在是师尊所教太过浅显,可有更难一些的经文?”
望著他刻意板正的神情,俞珩忽而笑出声来:
“呵呵,那……不知光燁眼中,何种经文才算难?”
徐光燁眼珠一转,
“听闻修道之人晨课所诵经文,最是晦涩难懂,光燁愿承师尊昔日苦修之辛。”
“哈哈哈哈”,开怀笑声惊飞檐下白鸽,俞珩轻叩他额头,径直问道:
“小滑头,想修仙?”
徐光燁被揭破,未露怯色,反而直起腰板,
“家中资粮支持五位兄长叩开大教殿堂已是万难,若无缘得见师尊,光燁此生恐怕只能困在这四方院墙……”
他忽然撩袍跪坐,重重叩首,发间玉饰撞出轻响,
“光燁恳请师尊传法!”
俞珩对这名学生喜爱非常,欣然点头,拿出一块石板刻下一段经文,这是他修改李家祭青玉法而成的法门,他命名为《赶山诀》。
將石板高悬於庭院正中央,任何学生都能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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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珩对所有人扬声道:
“此诀引导你们踏上修行之路足矣,剩下的只看悟性,且看看吧。”
说完踱步离去,修行可不只是看经文就完了,普通人想要觉察生命之轮,开启苦海,需要大量生命精气,他需要有所准备。
在这里呆了七日,与学生们同食,朝夕相处,越来越融入他们,身上的气息越发圆融如意。
八卦逆宇辟世法自然而然地修至高深境界,一旦运转,修为、体质、气息……所有的神异,仿佛化作一粒尘埃,沉入人体宇宙的无尽之海底,现在的他,纵是先天法眼,也只会觉得他是一名凡人。
俞珩返回房间,这里被他布下了密密麻麻的道纹,他双足踏地,身形如墨入水,缓缓沉入土层。
初始,四周寂静如古墓,唯有泥土挤压的细微声响,但隨著深入,岩壁缝隙间渗出丝丝缕缕的生命精气,如雾如絮,游弋浮动。
这些精气极淡,寻常修士即便贴面而过也难察觉,但俞珩来过这许多次,轻车熟路,袖袍轻拂间,便將其无声纳入体內。
十丈……百丈……
直至地层深处,眼前豁然开朗——
一方中型源脉,如沉睡的玉龙盘踞地底。
源脉晶莹剔透,內蕴神华,似星河凝萃,流光溢彩,吞吐著浓郁的生命精气,在黑暗中交织成网,照亮了整片地下空洞。
俞珩眸光微动,五指虚划,阵纹亮起,黑白线丛横交错,连一丝精气都无法外泄,纵有修士从地底经过,也只当是寻常地脉,再难窥得半分玄机。
他盘坐源脉中央,如老僧入定,海量生命精气自源中剥离,化作液態灵河,自天灵灌入。
他还专门刻下一片纳灵道纹,八卦轮转,震巽、坤艮代表木土的四卦格外明亮,汲取地底深处灵石和老根所携灵气。
灵气与生命精气太浓郁了,地底老根先是枯萎,再是新生,不断重复这个过程。
俞珩周围五光十色,瑞霞万道,绚烂无比,道宫內,神藏震动,大道伦音隆隆作响,阐释大道奥妙,他登上脾之神藏。
手掌一翻,素玉台出现,这方玉台掺杂了少许五色土,提炼的土之煞气应当足以凝练脾之神祗,大蚩经运转,秘力提取土煞。
两个时辰后,一方土黄色小印滴溜溜浮现,这方小印可导地势,控重力。
俞珩睁眼,周身气息平和,种种异象被敛於体內,没有迫人的气势,看上去就是一名普通小道士。
“道宫四重天了,感觉神力还在增长”,低头看著依旧熠熠生辉的源脉,
“这处地方,足够自己修炼到道宫圆满。”
重新回到地面,推开门,抬眼望去,庭院黑压压挤满了人,除了学生,还有家僕、商贩、贫农、低阶修士......他们都是听闻这里有修仙者免费传法,特意赶来的。
石板上的文字,普通人看著没有问题,但是有神念的修士,扫一眼便会觉得如火焰烧身,灼痛难忍。
一些人见俞珩出来,想要呼喊,被俞珩一扫,飞出门外,同时手中掐诀,在空中凝出一枚紫华灿灿的大字——静
有些修为的人凝视这个字,被刺得泪水横流,骇的赶忙移开视线,默默退到门外。
学生们还保持原样,如石雕般钉在原地,连姿势都未曾变过。
正午烈日灼人,汗水顺著他们的鬢角滑下,在粗布衣襟上晕开深色的痕跡,有人嘴唇乾裂,有人腹鸣如鼓,却无一人起身。
百年难得一遇的修仙机会就在眼前,谁也不肯浪费一秒的时间,哪怕什么也没悟出,也要瞪大眼睛死死盯著石板。
俞珩袖中指尖微动,一缕缕被淬链过的精气悄然没入青石板,分別渡入孩子们体內。
徐府庭院的暗影里,徐自业悄然藏身於假山林木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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