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碧月装作气恼,倚靠在俞珩肩膀,一句话也不说。
俞珩则运转八卦逆宇辟世法,悄悄炼化金刚果,苦海上方,金刚果散发灿灿金光,如熔金倾泻,果实表面裂开,纹路好似梵文,隱隱显出刚猛霸道的狰狞金刚像。
血色苦海浪卷连天,血色中有一种诡异的秘力,一个浪头打过来,將金刚果周身繚绕的霸烈气息化尽,狂躁不安的药力被驯服,凝结成一颗颗温润的金色光点,每一粒光点都透著醇厚的力量。
龙鳞树根也被投入苦海,它表面细密的“鳞片”如活物般翕张,散发出古朴气息,血色苦海將它吸入漩涡中吞吐,不一会儿就被苦海秘力层层碾碎,只余红色精粹。
金色光点与红色精粹相融,爆发出刺目强光,炽热耀眼,汹涌澎湃,最终转为一种强悍的金红色。
万千道金红色流光没入俞珩周身骨骼,所到之处,骨骼发出清脆的鸣响,仿若金石相击,开始了脱胎换骨般的蜕变。
这时,铜环叩门声响,中年管家已垂首疾步而入,枯瘦手指捏著袖口,在姬碧月耳边压低声音:
“小姐,水月小筑金仙子到了。”
姬碧月正把玩著俞珩衣袖的指尖微顿,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倚靠,漫不经心开口:
“你领她去丹青阁,就说我不在。”
“碧月姐姐好生让人羡慕!”
鎏金屏风突然被撞得哐当作响,清脆铃声裹挟著酒气扑面而来,一名身穿织金长裙的女子跨进门槛。
一张羊脂玉似的脸,额间贴著银色尾羽鈿,手中青玉酒壶还在往下滴著琥珀色酒液,酒渍顺著裙裾晕开暗纹,眉眼间却儘是咄咄逼人的锐利:
“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美少年能哄得姬家碧月彻夜留连,连好友都避而不见。”
她晃了晃酒壶,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屋內,最后落在俞珩身上,眼尾丹蔻挑起一抹兴味:
“好个昆玉秋霜!”
手臂一展,就要把他捞到自己身侧,俞珩像是没看到,一点反应也无。
姬碧月一下起身,站在俞珩身前,架住了她,
“小道士是我的贵客,可不是你用来消遣的玩意儿。”
金裙女子被制住却浑不在意,反而仰头大笑,额间银羽鈿跟著轻颤:
“你这韵坊主人的心思,当我看不穿?不过是想抬高手下货物的价码罢了。”
她突然贴近姬碧月耳畔,酒气喷在对方脸上,
“连好友都坑?也罢——”染著丹蔻的指尖甩出两千斤源,
“两千斤源,让这新来的小郎君,为我抚琴一曲。”
姬碧月冷笑一声,拍开这些源,
“你先天受限,目光太过狭隘,有些东西是无价的。”
金裙女子再度逼近,两人鼻尖几乎相抵:
“你这话,是不是在骂我?”
“罢了罢了。”金裙女子突然鬆开手,
“与你爭吵,倒把今晚的好心情搅没了。”
金裙女子旋身回头,鎏金裙摆扬起细碎流光,
她染著丹蔻的指尖轻点两名少年,眼尾笑意盪开:
“没记错的话,两位是枕边书和怜香客吧?”
尾音婉转如鉤,惊得被点中的两名少年身形微颤,见状立刻轻移,一左一右侍立在她身侧。
金裙女子收起眉眼间的锋芒,指尖抚过额间银羽鈿,语调突然变得软糯:
“不要看姐姐长得凶,其实是很温柔的人哦。”
她將青玉酒壶重重搁在矮几上,拋出一卷古朴的竹简,
“烦请两位郎君,一个倒酒,一个捧卷读书。”
两名少年跪坐在软垫上,怜香客动作轻柔地斟满酒盏,枕边书清了清嗓子,开始低声诵读,声线婉转。
金裙女子斜倚在软榻上,任由琥珀色酒液顺著唇角滑落,在锁骨处凝成晶莹水珠。
“平日里总要看別人眼色,哎,今天你来这儿享受享受。”
她一下躺倒在榻上,慵懒地舒展身体,侧过头眯著眼睛注视俞珩,
“道袍小郎君,要不你给我按一按吧?给你三千斤源。”
俞珩体內蜕变来到关键时刻,他感到自身气息愈发雄浑,源自霸体那股震慑人心的威压几乎要压制不住。
他不理会金裙女子,起身对姬碧月说道:
“仙子,小道告辞。”
“唉?”姬碧月半伸出的手僵在半空,挽留的话还没有说出口,俞珩脚下金光纵起,身影消失。
她猛然转身,丹凤眼瞪得浑圆,脸上泛起怒色:
“金解语!你知不知道,你把我的小道士气走了!”她气恼跺脚,整个人像是炸毛的猫儿。
金解语斜倚在榻上,慢条斯理地用指尖蘸著酒液在案几上画圈,鎏金裙摆滑落露出一截雪白脚踝:
“都是货物,何必那么在意呢?”她仰头饮尽杯中酒,琥珀色酒液顺著下頜滴落在衣襟上,泛起深色痕跡。
姬碧月咬著下唇,突然抓起榻边的软垫狠狠砸过去,
“有什么事?非要大半夜来找我?”
软垫擦著金解语耳畔飞过,將她额间银羽鈿打得歪斜,她一下翻身坐起,面色认真道:
“可曾听闻荒古圣体?”
姬碧月停下,来了兴趣,
“是荒古年间那种旷古绝伦,盖世无敌的体质?”
金解语沉静点头:
“我路过燕国时,听到了一些传言。”
姬碧月眼中泛起好奇:
“哦?是什么?”
“有荒古圣体从荒古禁地中走出,还服食了圣果!”
姬碧月面露惊容,
“禁地深处的……?”
“没错!”金解语斩钉截铁。
“你是怎么知道的?”姬碧月不禁狐疑。
金解语狡黠一笑:
“燕国有个叫烟霞洞天的小势力,有个弟子因没收到我的宴会请帖,气得跳脚,后来他为了展露见识,抖了很多消息。”
“不会是故意引起你的注意力,胡说的吧?”
“我搜了他的识海,是真的。”金解语淡淡道。
姬碧月若有所思点头:
“怪不得族里组织人往燕国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