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在石阶上翻涌如浪,俞珩与段德刚踏过山门,青石板突然泛起白色纹路。
“何人敢闯玄元派山门!”一声娇喝撕裂空气,十几道倩影如流霞破雾而来,为首女子赤足踏在虚空,眉心有一颗红痣,眸光扫过俞珩时,忽然一亮。
段德挺著圆滚滚的肚皮迎上去,胖脸红光满面,
“仙子们且看我这后辈,如何?”
十几名女子每人只著一条轻薄白纱蔽体,曼妙娇躯若隱若现。
她们围上来,躯体摆动间,藕臂如玉,蛮腰摇曳生姿,莲步轻移,玉腿交叉好似一条条白蛇交缠。
红唇润泽,笑容嫵媚,美不胜收,雨纷飞,香风密布,真好似一片旖旎大界镇压而下。
“呀!好澎湃的气血呀!”有女子指尖划过俞珩腕间,檀口微张露出贝齿,发出惊呼。
“猿臂蜂腰,雄健挺拔,当真是好体魄……”另一女子娇笑著捏他手臂,素手大胆顺著道袍缝隙探入。
更有女子吐气如兰,脸颊几乎贴上他耳畔:
“道长年岁几何呀?”温软气息裹著脂粉香直往鼻端钻。
俞珩眼神古井无波,如入寂老僧,他默默运转如来秘法,观美人如观白骨,在他眼里,眼前的美人褪去华服皮囊,露出森然白骨。
摇曳的玉臂化作嶙峋骨爪,吐息的檀口裂成黑洞,让他想起荒古禁地中堆积如山的骷髏。
他索性闔目凝神,將神识沉入山门道纹。
段德突然以袖掩面,长嘆声惊飞树梢宿鸟:
“唉~~~贫道与我这师侄相处日久,情同骨肉,若非实在窘迫,又听闻你家公主仁善宽厚......”他肥硕的身躯微微颤抖,
“否则我是万万不会把他送来的!”声音带著恰到好处的哽咽,不知情者瞧著,倒真像忍痛割爱的长辈。
为首的红痣女子朱唇轻启,银铃般的笑声惊散山间薄雾:
“道长安心,贵师侄既入我门,当亲如一家。”
她丹蔻轻点,身后转出一名身披五色蝉翼纱的女子,玉臂轻抬间,托著的玉盘泛起朦朧光晕。
女子轻盈的接了过来,皓腕轻扬,锦帕如流云般掀开,天地骤然失色,拳头大的水晶悬浮盘上,宛如凝固的星河,中心处,一滴裹著血辉的圣血缓缓流转,每一次波动都激盪出磅礴生机。
“此乃妖帝圣血,道长为我族送来宝体,请务必收下。”
段德死死盯著水晶中流转的妖帝圣血,眼珠几乎要黏在玉盘上,他假意皱起眉头,脸上满是犹豫,
“这......如何能行?”
“请收下。”红痣女子托到他眼前。
段德一咬牙,艰难收下。
“师侄,”段德猛地转身,肥厚的手掌重重拍在俞珩肩头,他挤了挤眼睛,硬是憋出两滴水,
“贫道去也!你在这好生修行......”话未说完,他已化作一道青光冲天而起,眨眼间消失在云层深处。
方才贴著俞珩耳畔调笑的女子,此刻白纱半掩娇顏,只余见一双杏眼弯弯,她玉手轻扬,薄纱下若隱若现的腰肢款摆,
“道长,请吧。”
俞珩頷首跟上。
引路女子赤足踩碎满地清霜,薄纱隨风翻涌间,將她玲瓏曲线勾勒得愈发动人。
女子放缓脚步,等他走上前,两人並肩行进,她侧首打量著身旁青年,杏眼流转著狡黠笑意,殷红唇瓣轻启,
“道长怎么称呼?”
“羲和。”
“羲和道长,你与段道长同出一门,不知是何门何派?在哪一处地方?”女子指尖绕著一缕青丝,不经意间纱衣滑落,露出雪白圆润肩头。
俞珩隨口道:
“南域往北七十万里有一处地方,名为夜国,夜国中央,沐贺山下有一处无量道观,小道幼时与师门长辈每日晨昏定省。”
他语气毫无波澜,说得详尽,仿佛真有那么座道观藏在深山。
“哦~~“”女子拖长尾音,玉足轻点,
“听闻人族道观有人专司扫洒,有人接人待物,不知道长司何职?”
俞珩答道:
“为人祈福,看手相,算卦。”
刚说完,女子已笑著將皓腕伸到他面前,
“道长会看手相?”说著,伸出手掌在他面前晃了晃,
“那请道长帮我看看如何?”
俞珩抬眼,扫过她掌心纹理,答道:
“仙子掌心桃纹绵长,交织如繁茂枝蔓,红鸞星动,命犯桃,却天生多情,易迷心智,若不持重自守,只会徒然伤心伤神。”
女子嬉笑,白纱滑落露出精致锁骨,
“道长好会说,你想夸讚我貌美,受很多人喜欢对不对?”
俞珩遂闭口不言。
沿著蜿蜒山道前行,远处忽有瑰丽霞色浸染天际。
转过青石弯道,整片山谷骤然被粉雾笼罩,万千株桃树拔地而起,枝椏交错间缀满灼灼芳华,桃如胭脂凝成的云霞,层层叠叠,每片瓣都流转著露水般的光晕,馥郁香气直钻心脾。
步入其中,漫天桃化作流光,在虚空凝成巨大漩涡,粉红瓣裹挟著金色符文漫天飞舞,如银河倒悬。
远处山峦虚影与近处桃林重叠,道纹刻印,山川大地的伟力在此处凝聚,已经自成一方天地,截断了去路。
看得出,顏如玉对道纹的理解还挺深,俞珩凝视桃林深处盘绕的道纹,双瞳中黑白二气一闪,无声无息间,脚下依次绽开八卦,层层叠叠。
顏如玉精心布置的道纹在黑白二气的侵蚀下,变为另一个模样,被重新编织成新的纹路。
穿过桃林,眼前豁然开朗,玄元派后山宛如秘境,苍翠山峦泛著温润玉泽,每一株草木都流转著圣洁光晕,叶片边缘甚至凝结著细碎的灵光,在风中簌簌作响。
峡谷间蒸腾的雾气裹著奇异的清香,氤氳中隱约可见金色符文若隱若现。
行至山谷深处,一座流光溢彩的仙峰拔地而起。
峰顶云雾翻涌如浪,时而透出点点霞光,宛如九天银河倾泻而下,云雾散尽时,一座悬浮於半空的白玉亭台显现,亭中女子负手而立,身姿优雅若惊鸿照影。
她白衣胜雪,发间仅用一根青玉簪挽起,每一个细微动作都仙韵流转,肌肤似羊脂美玉,眉眼间藏著万千风华,眸光流转间,让周围的云雾都染上了柔和的光彩。
跟隨的妖女们敛去媚態,纷纷盈盈下拜,纱衣垂落如绽放的曇。
为首红痣女子恭敬行礼,
“殿下,这是段德道长送来的修士,果然如他所言那般,体质强横,是难得的圣器。”
云雾在白玉亭台间缓缓流淌,顏如玉素白的衣袖轻扬,发间青玉簪泛起柔和光晕,將她周身縈绕的仙气晕染得愈发朦朧。
三年过去,她越发仙气飘飘,眉眼间儘是晨雾般的清透,眼尾上挑的弧度恰似春水初生,藏著能融化冰雪的温柔。
含著三分晨雾,藏了七分春水,亭外桃纷飞,却不及她眉眼动人。
“嘮叨道长了。”她朱唇微启,声音如春日新燕呢喃,叫人疑心其中是否带著若有若无的关切。
“何为圣器?”俞珩佯装皱眉问道。
顏如玉轻声解释:
“我族中长辈因特殊原因,心臟脱落,需要血气旺盛,生机强大的修士承载,使其保持活力。”
俞珩闻言色变。
她声音愈发轻柔:
“道长不必紧张,我族长辈修为功参造化,你只是暂时作为承载之器,况且……”她补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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