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满之上,竟还有通脉。
晏泠音眼神闪烁。
看来,这方小小的清平县,消息著实闭塞了些。
关於此等秘辛,怕是无人知晓。
一年。
她只剩一年寿元。
这通脉,会是破局的关键么?
门外传来轻巧脚步声。
未几,有丫鬟领著一个小丫头进来。
正是先前救下的那个,进了晏府,她倒是险些忘了。
那领头丫鬟垂首道:“小姐,大少爷吩咐,让这丫头以后做您的贴身婢女。”
晏泠音“嗯”了声。
做个婢女,总好过再落入那些畜生手中。
她自认不是什么菩萨心肠,能从妖魔爪下救一命,已是极限,总不能还替这些人谋个锦绣前程。
痴心妄想。
待她洗漱完毕,那小丫头怯生生立在一旁,几次欲言又止。
“我……”
晏泠音並未看她,也未发问。
小丫头便也红著脸,將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晏泠音从衣架上取下一套黑色劲装,而非那些繁复裙衫。
她如今,可没閒情逸致去当个娇滴滴的闺阁小姐。
正此时。
“小姐!”
一僕役跌跌撞撞闯入,神色慌张。
“老爷,老爷让您即刻过去!”
晏泠音脚步一顿。
该来的,终究是来了。
妖魔授首,必有代价。
晏家,未必保得住她。
当时她只觉中年人危言耸听,此刻想来,怕是一字未虚。
这是要问罪了。
她迈步,朝著父亲的书房行去。
一路无言。
沉重的氛围,却已然在晏府瀰漫开来。
书房门扉紧闭。
推开。
晏守財与晏清河二人,皆在。
二人身前,矮几上,茶水已凉。
显然,等候多时。
晏泠音默默走了进去,立於堂中。
空气凝滯。
许久。
晏清河缓缓开口。
“泠音。”
“那头猪妖……”
“当真是你杀的?”
晏泠音点点头。
晏守財与晏清河二人,脸上血色霎时褪去几分。
晏清河喉结滚动,声音都有些发紧。
“泠音,你…你如何杀得了它?”
“你不过学了些粗浅把式,那可是妖魔!”
晏守財猛然抬手,止住了儿子的话。
他一双三角眼眯起,精光闪烁。
“眼下,不是追究泠音如何杀了那猪妖的时候。”
若相安无事,南林那头猪妖,未必敢动晏府。
可如今晏泠音杀了它麾下妖物,这便是明晃晃的挑衅。
晏家再有多少家財,在这清平县再有些人脉,终究只是商贾之家。
如何能承受得住一尊妖王的怒火?
晏泠音忽然开口,声音平静无波。
“此事,我会一人承担。”
她本来也未打算將其他人卷进来。
前世,她便是孤儿。
回来看看,也不过是了却心中的好奇与牵掛罢了。
如今,见过自己的血亲,也算是没有再逗留的打算。
“胡闹!”
晏清河霍然起身,眼中满是血丝,厉声道。
“说什么浑话!我与父亲,岂能眼睁睁看著你出事而袖手旁观!”
他胸膛剧烈起伏,显然是情急到了极点。
晏守財深吸一口气,目光在女儿与儿子身上来回逡巡。
片刻。
他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清河,事不宜迟,你立刻带著音儿走,连夜离开清平县!”
“走得越远越好,永远不要回来!”
晏清河如遭雷击,踉蹌一步。
他嘴唇翕动,难以置信地望著自己的父亲。
“爹……”
“我们走了,您……”
他与妹妹一旦离开,这妖王即將倾泻而下的雷霆怒火,便要由父亲一人独力承担。
下场...不言而喻。
晏守財望著女儿,一字一句,格外沉重。
“泠音,清河,爹这些年,让你们早早没了娘,是爹让你们受委屈了。”他声音低沉,带著几分哽咽,“你们娘走之前,让我定要好生照看你们......走吧,不用担心我.......”
晏清河眼圈红了,別过头去。
晏泠音心头微动,她向来不喜这般剖白心跡的场面,太过腻歪。
此刻面对生父的情真意切,她心中竟有几分不忍。
正欲开口拒绝,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且杂乱的脚步声。
三人脸色皆是一变。
砰!
书房门被人从外面粗暴地推开。
一道阴冷的声音紧隨而至,带著浓浓的煞气。
“走?”
“我看今日,谁能走出这晏府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