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意已决。”
张扬忽然上前一步:“晏小姐,若是不嫌弃,在下愿隨您同去。”
晏泠音瞥了他一眼:“你去送死?”
“在下虽然武功平平,但多少也能帮上一二。”张扬咬牙道,“况且威远鏢局在江湖上也有些朋友,若有需要...”
“算了。”晏泠音摆手,“你那点功夫,去了也是累赘。”
张扬脸色一红,却不敢反驳。
晏泠音推开晏守財,径直往门外走去。
“音儿!”
“爹,照顾好自己。”她头也不回,“等我回来。”
雨还在下,她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雨幕中。
晏守財呆立在门前,久久不语。
...
县衙內,钱松年裹著厚重的毯子,脸色惨白,正让婢女餵他暖身的参汤。
“大人,您慢些喝。”婢女小心翼翼地端著汤盏。
钱松年双膝还在隱隱作痛,想到晏泠音那张冷若冰霜的脸,心中就是一阵发怵。
妈的,要不是自己装晕过去,还不知道要跪到什么时候。
“大人!大人!喜事啊!”
刘主簿慌慌张张冲了进来,脸上满是兴奋之色,连衣襟都未曾整理。
“何事如此慌张?”
“大人,您猜怎么著?那晏泠音,她出县城了!”
钱松年手中的汤盏一顿:“当真?”
“千真万確!”刘主簿將方才打听到的消息一五一十说了,“先前咱们不是將晏府的动向告知於那位大人了么,那位大人杀了那婢女,把尸体送到晏府门前,还留了张纸条,那晏泠音看了,果然直奔城外而去!”
钱松年放声大笑:“哈哈哈,这丫头,终究还是太年轻!”
“原本以为还要死上几个人才能见效,没想到只是死了一个婢女,她便坐不住了。”
他一把掀开毯子,站了起来,竟连膝盖的疼痛都顾不上了。
钱松年眼中闪过一丝阴毒,“那猪妖王凶残如斯,她一个黄毛丫头,纵然有些本事,又能如何?这一去,怕是再也回不来了。”
刘主簿脸上也露出狞笑:“如此一来,我等便可继续在这清平县高枕无忧。”
“正是如此。”
钱松年缓缓起身,望向窗外阴霾的天空,“这清平县,终究还是本官说了算。”
...
雨势愈发猛烈。
晏泠音踏出城门,城外官道上,几道身影静立雨中,仿佛等候多时。
四只凶壮的猪妖,抬著一顶黑色软轿。
轿中端坐一头巨妖,体型比寻常猪妖大上数倍,浑身肌肉虬结,獠牙外露,双目赤红如血。
便是那猪妖王。
它懒洋洋地抬起头,居高临下地俯瞰著雨中那道纤细的身影,用爪子不紧不慢地抠著指甲缝。
“我没觉得你会来,更没觉得你会这样大摇大摆站在我面前。”
“既然你来了,那就顺便问一句。”
“是你...杀了我这么多孩子?”
“你说,我先宰了你,再灭了你全家,还是先灭了你全家,让你亲眼看著它们一个个死去?”
说罢,它重新靠回轿中,身下的四名猪妖嘴唇翻动,露出森寒獠牙。
晏泠音沉默片刻,忽然笑了。
“你孩子?”她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哪个?是被我一剑砍头的,还是被我踩在脚底下问话的?”
猪妖王眼中红光大盛。
“你倒是直接。”
“我这人就这样。”晏泠音缓缓拔剑,“既然你问了,那我也问一句。”
剑尖指向黑轿,雨珠在剑刃上凝聚,旋即滑落。
“你有脑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