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姑娘，咱们这一路去野猪村，少说也得个把时辰，姑娘你瞧著年纪轻轻，这般如似玉的，怎地也来咱们这刀口舔血的镇妖司了？莫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隱？”

晏泠音眼皮都未抬一下。

这瘦猴，嘴碎得能磨豆腐。

刘三见她不搭理，也不气馁，嘿嘿一笑，又道：“晏姑娘，你这般人物，定然是有什么过人之处，不知......姑娘擅长些什么？”

他这话问得，倒像是在盘道。

晏泠音终於侧过脸，那双清冷的眸子淡淡瞥了他一眼。

“杀妖。”

刘三被她这一眼看得心里毛毛的，訕訕一笑：“呃......这，这倒是......挺直接。”

杀妖？

镇妖司的人，谁他娘的不擅长杀妖？

这说了跟没说一样。

一旁的周冲闻言，轻咳一声，打圆场道：“刘三，少说两句，赶路要紧。”

隨即，他转向晏泠音：“晏姑娘，刘三这小子说话不过脑子，你別往心里去，不过，此去野猪村，妖物虚实未明，一切还需小心为上，安全第一，切莫逞强。”

这话说是在关心。

实则是在提醒她乖乖跟著，別拖后腿。

晏泠音心中冷笑。

面上只“嗯”了一声，便不再多言，双腿轻夹马腹，略略提了些速度，与那两人拉开些许距离。

野猪村。

说是村，入眼处，却更像一片被野狗啃噬过的坟场。

稀疏的茅草屋东倒西歪，屋顶破了洞，风一过，呜呜咽咽，像死了爹娘的小寡妇在哭丧。

四下里静得瘮人，连声鸡鸣狗吠都听不见。

晏泠音勒住马，鼻子下意识皱了皱。

空气里有股子说不出的怪味，像是腐烂的木头混著牲畜的臊臭。

周冲眉头紧锁，打了个手势，四人缓缓策马入村。

马蹄踏在枯枝败叶上发出的轻响，在这死寂中，格外刺耳。

几道人影，从一间勉强还立著的破屋后头探出头来。

衣衫襤褸，面黄肌瘦，活像刚从土里刨出来的殭尸，见了活人，眼睛里却骤然迸发出光来。

“是......是镇妖司的大人们！”

一个瘦得只剩骨架的老头，拄著根歪脖子树枝，颤巍巍地迎了上来，身后跟著几个同样形容枯槁的村民。

“大人们可算来了！救救我们吧！”老头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身后村民也呼啦啦跪了一片，磕头如捣蒜。

周冲翻身下马，沉声道：“老丈请起，我等奉命前来，村中究竟发生了何事？那妖物又是何等模样？”

老头抬起头，嘴唇哆嗦著，眼神却有些飘忽，不敢直视周冲，反而一个劲儿地往晏泠音这边瞟。

许是她那张脸，在这破败村落里，实在太过扎眼。

“妖......妖物......”老头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囫圇话，只是反覆念叨，“会吃人......会吃人的......”

旁边一个妇人尖著嗓子补充：“夜里！专挑夜里来！一到晚上，那东西就出来了！呜呜呜......我家二丫......就被拖走了......”

周冲眉头皱起，耐著性子想再问几句。

便在这时，几名神色不善的年轻人，从一间破屋后头走了出来。

为首那人二十上下，穿著身洗得发白的粗布短打，腰里別著把豁了口的柴刀。

他身后跟著两三个汉子，也是一般打扮，瞧著镇妖司一行人的眼神不善。

“你们是镇妖司的？”

周冲面色一沉，抱拳道：“正是凉州府镇妖司，奉命前来查探妖患。”

“妖患？”那年轻人嗤笑一声，往地上啐了口唾沫，“这野猪村好端端的，哪来的妖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