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黑面森的首肯,肥强自然开心,能上头版对於娱记来讲自然是一种荣耀。不过他没急著离开,而是苦著脸道:“但是这次的线人费有点高。”
“你给了多少。”
肥强眼睛滴溜溜一转,伸出五根手指:“整整五百块。”他其实也想多要,但没办法这个新闻不是独家,要是独家新闻他敢开两千块。
“没问题。”
黑面森取出一张条子说道:“你签个字,我帮你写条子。”
“多谢强哥。”
肥强赶紧签上自己名字,退出了办公室。黑面森听到关门声摇摇头:“这么好的新闻怎么只值五百块,起码得两千块嘛。”
傍晚时分。
中环广场。
夕阳斜照,玻璃幕墙的辉光渐渐黯去,怡和大厦的方形铝窗外,霓虹灯管刚刚甦醒,亮起一抹暗红的暖色。
西装革履的银行职员夹著公文包从旋转门鱼贯而出,皮鞋匆忙踩过地砖,踢踏声响成一片。
皇后大道中,巴士喷著黑烟靠站,售票员扯著嗓子喊“上环!湾仔!”
人潮像退潮般分散——有赶去电车站的洋行秘书,拎著帆布袋的女工,还有叼著香菸的股票经纪。
陈志强把菸头踩灭,带著几个员工一起走进路边的茶餐厅。
眾人点完餐,隨手拿起茶餐厅准备好的报纸,就开始看了起来。
陈志强拿起的恰好就是景报晚刊,展开报纸就看到《嘉禾霸道欺行压市,小报经营如履薄冰》
他细细將报纸看完,里面所写的种种,无不让他感觉熟悉。
他也是一个小公司的老板,做的是gg推广和品牌策划业务。
也曾经到处求人拉业务,也曾经彻夜不眠写方案,也曾经因为发不出工资,將家里的老房子抵押。
中途也遭遇过甲方的刁难,同样也受到过大公司的威胁和抢单。
创业何其艰难啊!他狠狠共情了。
“这个《景报》是不是登肥仔撞到正的报社?”
“是啊,没想到他们的小说居然是抄的人家剧本,不过肥仔撞到正確实好看。”
正在陈志强感怀的时候,对面的话让他微微皱眉。
“阿凤,把报纸给我看看。”
“哦。”
对面一个靚丽的女生將报纸递了过来,陈志强细细將《星岛晚报》看完怒道:“真是一派胡言,景报老板如此正人君子,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星岛晚报就知道扇阴风点鬼火,什么证据都没有就敢发报。”
“你们看看这份报纸。”
陈志强將《星岛晚报》撇到一边,將景报晚刊递了过去。
“哇,是肥仔撞到正的新连载。”
阿凤接过报纸眼中一亮,她是这本小说书迷。
“不是小说,你翻一面。”
“啊,但我想看新连载。”
阿凤瘪瘪嘴不情愿的將报纸翻了一面,半晌抬起头来,眼眶红红的,她自然不是和里面的老板共情。
但这篇小作文里,除了老板还有大量的员工事跡,其中有一段是张方芳某次去谈业务,连续三次都被人阻在门外,而且对方的经理还羞辱她,不仅在文件上画了x,还写道:“女人懂什么生意?让她老公来谈!”
她走的时候,还有人故意学她潮州口音的粤语:“在我们这打gg最便宜,在我们打gg……”
这种事情阿凤也遭遇过,除了被人看不起外,还有让她陪酒,陪睡才肯给订单的。
万幸陈志强是个有底线的老板,泼了那个老咸湿一脸的酒,拉著她走了。
一张报纸在几人在流转,很快眾人就达成了一致,景报是无辜的。
当然有人觉得《景报》无辜,自然就有人觉得《景报》剽窃,道理很简单,嘉禾既然敢这么说,肯定是有证据的,不然为什么洪家班敢打上景报办公室。
总之围绕著《景报》是否抄袭这件事情,开始小规模的发酵,有些没看过小说的,也都赶去买过期的报纸。
结果就是路边的『租报摊』生意突然爆火,原本只卖1毛钱的过期《景报》,在眾人疯抢下居然涨到了一块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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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明报大厦中。
查良墉一脸凝重的看完《景报》和《星岛晚报》。
今天《明报》刚增加新內容,晚上《景报》和《星岛晚报》就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这是巧合呢,还是有人在背后推动?
如果是巧合,那这时机未免也太及时了。
但如果是有人推动,那这个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能同时调动嘉禾,景报,星岛晚报,还有如此多的小报社给《景报》造势。
『吱呀。』
办公室门被推开,秘书兴奋的说道:“查先生,今天日报销量明显上涨,卖了十万一千一百三十五份。”
“嗯。”
查良墉点点头,脸上没有半分喜色,反而嘆口气:“曇一现罢了,明日开始《景报》估计会一飞冲天。”